Читать книгу 泉尚风流 - იაკობ ცურტაველი - Страница 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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Оглавление清晨,三三打个冷颤冻醒了,她赶忙伸手拉被子,却左右摸不到,昏昏沉沉地坐起身,才发现被子早已被全吉里掀到床脚搓成一团,厨房刺眼的灯光照进昏暗的卧室里,三三心想,难道全吉里就这样叫醒她?多祈盼还在父母家,躺在自己温暖的小床上。
吉里进来了,“六点钟了,快起床,我去上班,你的衣服搁在那儿。”吉里手指向的地板上,有几叠衣服整洁地摆放着,工装衣裤,毛衣、裙子,内裤,袜子和两三双鞋。
“都是客人的,过了两个月还没来取。”吉里傲慢地说,“你挑几件合身的衣服,衣柜下面有三个抽屉给你用。”
“干活的时候穿工装裤和毛衣,”吉里说完,转身便回厨房去了。
三三把衣服展开,惊讶地发现大部分几乎是新的,她拣出适合尺码的工装裤和毛衣穿上。
厨房里,吉里在平底锅铺上四片培根,“过来,教你煎肉片。”全吉里冲三三嚷道。三三妈妈和姨妈在三三很小时就培养过她的烹饪厨艺,望着锅底嘶嘶作响的肉片,三三心想,双面煎肉片是最简单的了。“要煎到脆,单面别煎太长时间。”三三从全吉里手里接过铲子,脸上挂着不悦,全吉里指挥三三把几片培根盛进盘子。“现在煎鸡蛋。”全吉里边说边在锅沿磕破两颗鸡蛋,就在刚刚培根溢出的肥油里炸。“瞧瞧,只煎一面。”他得意地铲起煎好的荷包蛋,装盘,然后从水槽上方的碗架里取下两只玻璃杯,拉开冰箱拿出一盒橙汁,倒满两个杯子。“过来,”吉里说着,举起手里的杯子小啜一口,“这就是美式早餐,我是地道的美国范儿。喝吧,学我的样子。”三三厌恶地凝视着杯子边缘残留的油渍,敷衍地抿一小口。
“你太中国了,”吉里说,“三三,我给你起个美国名字„„就叫安妮。”一会儿功夫,三三变成了安妮,全吉里怎么随随便便就给她一个新名字?
“跟我念,安妮。”
“安妮。”三三说。
“听起来像‘丹’,再来一次。”
“安妮。”三三重复道。
“非常好。”
吉里从碗架取出一只碟子,将自己盘里的一片培根和一个鸡蛋放进新碟里。“我早餐都会吃美式,但晚餐喜欢中式。”吉里说,他见安妮似乎并无心听他讲话,而是在碗柜里找什么。“不用筷子,吃西餐要用刀叉。”吉里说。其实安妮肚子早已饿得咕咕叫,她始终克制着,告诫自己要像淑女一样吃东西,但当她望着碟子上硕大的餐叉,特别是手柄还印着“美国海军”时,顿时没了胃口。
“给,钥匙。”吉里从口袋摸出把钥匙递给安妮。“我上班前和你讲讲洗衣房的活计。”安妮便跟在吉里身后。门一敞开,清晨凌冽的寒风瞬间把她冻透了,打了个冷颤。她看见有个肤色很白的中年男人睡在巷子尽头的台阶上。这么冷的天,他可能睡过去就不会醒来了?他靠什么维持生计?
安妮转过头,看见洗衣房门口右侧标着的汉字褪了色:泉尚洗衣店。“来,你来试试开门。”吉里说。安妮上前把钥匙插进锁孔,旋动门柄,门没开。“钥匙先向左转。”吉里指导安妮。安妮把钥匙向左一拧,接着旋转门柄,“咔”地一声门开了。
“灯的开关在这儿。”吉里按下仪表板的钮,接通了开关。洗衣房比三三预想的小很多,各种摆设陈列的井井有条,洗衣机上方固定了格子存放烘干机,上上下下的布局,恰到好处,一张小小的折叠桌也规规矩矩的立在合适的地方。
“这里是柜台。”吉里一边说,一边卷起分离柜台和洗衣房的隔断,卷起来的隔断颇像个卷盖书桌。隔断后面的卫生间直通公寓的后门,只见门上贴着中文的标识:顾客专用。原来洗衣房和公寓的房间相互贯通,加上洗衣房的卫生间,这套房子总共两个卫生间。想到这里,安妮感到心情舒畅了许多。
吉里从口袋里掏出一枚很小的钥匙,“柜台抽屉的。”说话间,他拉开抽屉给安妮看。抽屉里有些票据和零钱,“找零钱机。”吉里指向墙上,“联系人通讯录。”他指着电话座机旁的纸条,上面密密麻麻地记录了管道维修、洗衣机维修工的联系方式。“你把客人洗熨和干洗的衣服分好类,开工吧。”吉里低头快速地看一眼手表,“要迟到了,你现在开始做。”吉里匆匆忙忙地出了门,一个亲吻或恋恋不舍的目光也没留给安妮。
没什么,安妮释然了,她巴不得全吉里快点离开家,自己好一个人享受独处的时光。可不一会儿,一个体格粗壮的中国女人慌慌张张地推门进来了,洗衣车装了满满的衣服,几乎快溢出来。她熟练地地掀开几台洗衣机盖子,塞进衣服,洒上半桶洗衣粉,定时,又手脚麻利地扣紧洗衣机盖子。
“请节省些用。”安妮说。
“你是谁?”女人厉声问道,讲的是广东话。
“我是„„”安妮顿时语塞:她还不是全太太,更不想说全吉里的女朋友。
“让我猜猜。”那女人眉飞色舞,说话飞一般,“新婚妻子?”安妮摇摇头。
“女朋友?”安妮也摇摇头。
“你是吮吮。”女人把手指塞进嘴巴含着,挑逗地轻咬。
安妮茫然地站着,她第一次听人这样讲话,还是出自一个中年妇人。安妮呆呆地望着眼前的陌 生女人,哭笑不得。
忽然,女人伸手抱住安妮,说道“无论如何,我很喜欢你。”突如其来的拥抱虽有些粗鲁,却让安妮感到温暖。
女人像母亲一般拥抱安妮,又似乎有些丧气似的垂下胳膊,回到洗衣机旁边,“吮吮,现在,所有男人都想要,我做,至少没得病,你还好吗?”
安妮的脸“唰”的红了。
“好了,好了,宝贝儿,那是你的私事,我理解„„我姓腾,你可以叫我滕太太,你叫什么?””
“安妮。”
“可爱的中国姑娘,这么快有了美国名字,你很快就是全太太了。”
安妮张张嘴,想说什么,又止住了。
腾太太接着说,“年前,吉里就说他马上有妻子了。以前,他都要花钱找女人的。”
安妮听不下去,厌恶地想堵上耳朵,腾太太看出些端倪,走过来把手搭在在安妮的肩膀,“面对现实吧。”眼前的中年妇人,交谈的方式直截了当到令人难以接受,但一句暖人心的话语,便让安妮喜欢上了她。
洗衣店的门被推开了,一位气质高贵的中国女人朝柜台走来,阿甘包里塞满衣服。“嘘,”腾太太的食指竖在嘴边,“是沈夫人。”
只见沈夫人把包放在柜台,用普通话说,“干洗衣服。”
安妮在学校学过普通话,她带着广东腔用普通话问,“姓名、电话?”
“沈。”接下来,沈夫人说出一串靠近唐人街,俄国山郊区的地址,她居高临下地盯着安妮,安妮连忙拿起柜台上的钢笔,在便签纸上记录,然后从阿甘包里掏出一件件衣服,分别贴上标签。
沈夫人认真地看安妮写汉字。“从前,我在北京学得很不错,可惜现在退步了,你记账该用算盘。”沈夫人接过收据,踩着轻盈的华尔兹步走出店门。
“她对你刮目相看了。”滕太太说。
“为什么?”安妮问。
“你懂普通话。”
“我只懂一点,讲得不好。”
“别谦虚了,我了解她,如果你不懂普通话,她的眼神会像盯住一个卑贱的南方乡巴佬一样,叹一口气,然后换广东话跟你讲,显出贵族屈尊纡贵地讲乡下人的语言。对了,你会打算盘?在唐人街,这是旅游观光的重要表演。俄国山夫人,哈哈,太棒了。吮吮,你很性感,以后可以跟你丈夫玩这个游戏。”
“滕太太„„”安妮乞求道。
“好了好了,我冷静一下,大笑伤心脏。呃,这些衣服各自的价格,你清楚吗?”
安妮摇摇头。
“我来教你。”滕太太走近柜台,给沈夫人留下的每件衣服的标签写下价格,然后把干洗的价格和不同名目的衣服列了份清单。
“吉里该给过你。”
“是。”安妮心说。
说话的功夫,一个海军短外套,烟囱帽装扮的的高个白种男人“呼啦”一声推开门,大步流星地走到洗衣篮跟前,肩上的水手袋麻利地被甩进篮子。他走到柜台前,在便签纸上写出名字,掏出20美元搁在柜台上,便转身离去。
安妮很惊讶,泉尚洗衣店在唐人街中心,竟然还有白人客人光顾。
“他叫亚历克斯·伊凡诺夫,住在不远的北滩,爸爸是哥萨克人。”安妮好奇地听着,“亚历克斯和我侄子都做过码头装卸工。这些衣服可以洗了,洗干净后像这样折叠起来。”
“我要走了,”滕太太把自己洗净的衣服扔进烘干机,对安妮说,“你学得很快。”
安妮学着腾太太的样子,把亚历克斯水手袋的衣服一股脑儿抖进洗衣篮。衣服满是油渍,安妮转到柜台后面端出屯着的几盒洗衣粉。
“都是油污,要多洒些洗衣粉。”滕太太对安妮说。
半小时以后,滕太太离开了洗衣店,安妮不舍得快哭出来了,朋友,朋友,多想有个朋友。
那一晚躺在床上,安妮感到一只湿冷的手摸向她的身体,然后罩住她的乳房。安妮的皮肤绷得紧紧的,她眯着眼,却察觉不到什么。全吉里是不是想过,这个女人简直像麻袋一样没有知觉?吉里的舌头探进安妮嘴里,安妮知道有一根东西进入身体内,幸好没有快感,为了尽快摆脱全吉里,安妮从吉里身子下面挪到床尾,刺激吉里的睾丸,成功,吉里到了高潮。安妮小心地把吉里推下自己的身体,她轻手轻脚地,生怕吉里忽然翻脸,如同一只被猴妈妈遗弃的猴子那样暴怒。安妮连忙亲吻吉里的手背,心里幻想着吻的是林超的手。
今晚相比头一次,始终差强人意。
次日清晨,安妮独自待在洗衣房里,情绪才慢慢舒缓。
好在日子一天天过去,比安妮想象的快得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