Читать книгу 七星 - Massimo Longo - Страница 4
Оглавление第一章
沉默之海
鲁格拉将军透过他机舱的巨大舷窗盯着外面的空间，眼前整个KIC 8462852星系和正在轨道行驶的它的七颗行星，真是太迷人了。在此关头他只看得见五颗：他的家乡卡里美星，已经有了灰色的大气层，这意味着它注定的领导地位；蓝色而妖娆的水母星，像它的居民一样危险而充满吸引力；像卫星一样小而荒芜的奥里亚星，它的浅白色是恒星光芒的反射；距奥里亚星不远处是明绿色的第六行星，无论在社会还是技术层面，在七颗行星里都数它最高级；带玫瑰色大气层的是复仇女神星，像它可怕的居民一样充满魅力。
不久之后所有这一切都将为阿尼克人所拥有，他将被选为最高首领。他只需要保持耐心完成自己的计划：一旦掌握了羊皮纸，他将可以对所有一切随心所欲。鲁格拉将军透过他机舱的巨大舷窗盯着外面的空间，内心对权力的渴望不断增长。那是阿尼克文明创建第7692年。
鲁格拉猛然从他的光荣美梦中惊醒，太空船撞到了什么东西，他们正穿越僰猿星的环，他最好去指挥舱。虽然靠近行星只是一个常规操作，但仍会有意外发生。
一进指挥舱，他就得到下属们恭敬的致意。
飞行并不是完全在照计划进展。他担心有什么东西撞到了飞船上。
“第八区损坏，将军，一颗小行星击中了我们”，指挥官马上报告。
“立即隔绝，启动脱离。”
指挥官下令开始区域疏散程序：
“立即疏散，区域号...”
“隔绝！别再浪费时间！”
指挥官立刻执行指令，无人胆敢提醒鲁格拉这样的选择意味着士兵们无用的牺牲。
将模块和船体其他部分分开的舱壁降落下来，仅有几位有所准备的士兵得以从正关闭的舱壁下面冲了过来以避免被漂浮掠走，但他们无法避免看到眼前的场景：那些一瞬之前还和他们一起共事的士兵们，绝望地击打着关掉的舱壁，消失在太空之中。
分离完毕，模块被抛弃漂浮在太空中。
所有卡里美星的飞船都是战船，形状像巨大的三叶虫，一个显著特点是区域隔离，因为这样在碰撞过程中就很容易把损坏的区域抛弃，以便最大限度地发挥其性能。指挥舱和充当脊柱的部分不包括在内。指挥舱是一个大的板块，轮廓不定，从半椭圆形到多边形。所有的中央区域和呈牡蛎壳状的尾部，均可被分离。
他们周围的广阔无垠是僰猿星那些巨大的灰色的环，由一颗靠拢KIC 8462852星系太近而遭遇死亡的小行星的大型碎片所组成。
僰猿星是距离矮行星第二的行星，它所具有巨大质量，略过最小的埃纳斯星，将碎片吸引在其周围，从而产生了整个星系中最令人惊讶的奇观之一。
环中心的僰猿星，极其美妙，丰富多彩，是阿尼克帝国的狩猎、奴隶和原材料供应的资源储备。其居民体型类人，但开化程度仍处于文明的曙光阶段。僰猿星居民具有直立的身体，脚掌有力，身体的大部分覆盖着毛发。
他们个头像大猩猩一样巨大，性情却像孩童一样天真而柔顺，繁殖快，抗疲劳，简而言之，具有被作为完美奴隶的理想特质。
僰猿星是阿尼克人唯一的仍在掌控中的征服领地，得益于这两颗行星距离接近，环绕KIC 8462852恒星的运行轨道类似而并行。
卡里美星曾成功占领了其他行星，但四行星联盟发动了抵抗，它们轨道间的近距离提供了条件，卡里美星系统性地失去了对它们的掌控。
飞船准时着陆，基地上的补给已准备就绪，鲁格拉登陆与地方总督马斯提革交谈。虽然将军对待当地居民的管理方式很有效，但他并不喜欢埃维克星，太粗糙，其居民曾隶属卡里美星一个部落的统治。
埃维克星居民是巨大的灰绿色爬行类，能够用粗短而有力的后腿行走。他们比阿尼克星居民个头稍矮，除面部之外，身体覆盖着鳞片。他们的脸呈半椭圆形，在耳孔的高度扩宽，呈半个吊钟的形状，没有颧骨，像蛇一样鼻子几乎看不出来。他们侵略性强，缺少聪明才智，得益于他们的数量和力气，是唯一和阿尼克人争夺权力的族群。他们身着丝质长背心，遮盖了膝盖以上的部位，在腹部扣上一对纽扣。为了确保他们的支持，鲁格拉当初选择他们中的一个作为僰猿星的总督。
将军在政府宫殿的玻璃厅里受到了盛大的欢迎。从那里可以欣赏美丽的热带风光。这是一个美妙的夜晚，天空映照着那些圆环。
鲁格拉透过玻璃向外观望。玻璃上反射着他的身影。
他强悍的身体覆盖着鳞片，随周围的环境而变化颜色，现在的他几乎无法与室外景观里的树木区分开来。
一个高约三十个基杜斯或厘米的坚硬的角质鳞片的头冠，从头顶向下围住他的身体。头冠通常平铺在身，在有危险的情况下则张开成为盔甲。古代的阿尼克人用它来威吓对手。一旦打开搁在手臂上它仍然起保护作用。
在椭圆形的面部附近，鳞片稍小略呈匀称，在高高的额头下面，天蓝色的角质眉和睫毛衬得大而绿的眼睛更加醒目，突出的颧骨的颜色更显浅谈，与他巨大的像某些拳击手那样有些变形的鼻子正好相反。他嘴部匀称，绿色的嘴唇大而丰满。
阿尼克人的体型在身高尺寸上压倒恒星系里的所有居民，始终主宰着掠夺性金字塔的顶端。
像所有阿尼克人一样，由于身上围满鳞片，他们身着两侧开衩的短裙，肩上披着一件斗篷，并根据斗篷区分所处阶层和所担任的职务。鲁格拉的斗篷是金色，那是发号施令的颜色，有烟灰色镶边，中央部位用相同的颜色刺绣着一只阿特雷克斯猛禽。
“谨向最无敌的卡里美人致以我最崇高的敬意。永远欢迎你，我的将军，你的旅途如何？” 马斯蒂戈略微欠身向他致意。
“很好，此行任务正在按照我的期望进行”，鲁格拉撒谎，“我只需要休息，星环总是要让我们跳跳舞”， 为摆脱对话者他如是说。
马斯蒂戈请他品尝一碗当地水果，让他恢复漫长星际旅行的劳累，最好让他感到自在舒服，因为他必须向他报告一件所发生的不寻常事件。
“我有件奇怪的案子要呈给你”，马斯蒂戈开始解释，“两个僰猿星日前，我们探测到一架未经授权而进入的商用航天器，岗哨没来得及阻止它，在它显出是否具潜在危险之前就陷入了沉默之海。
“我们进行了调查，航天器主人申明他在最近将其出售给了一位复仇女神星居民。我派遣了士兵在其着陆点进行侦察，但你知道怎么回事，从沉默之海我们没有收到任何消息，所以我们只需要耐心等待。”
总督对这件无关紧要事情的坚持烦了他，他问：
“有什么奇怪的？ 我不明白…”
“它前进的方向... 你看...” 马斯蒂戈指着一幅沉默之海的地图说。
“那是僰猿星的古神殿所在区域...” 鲁格拉几乎是自言自语的低声说道。
“这就是为什么我敢于向你报告这件本身琐碎的事情。我已经派出一个小组到现场。这可能是一个巧合，但最好不要冒任何险，那个地方充满神秘色彩。那是一个理想的叛军基地，考虑到那里缺少通讯联系和雷达探测，几乎就像是一个黑洞...”
“你可能是对的，随时向我汇报进展，马斯蒂戈，现在我最好去休息一下，明天我们将在黎明时分出发。”
那天晚上鲁格拉还有其他事情要考虑。回到他的公寓，坐在柔软的沙发上，给自己倒了一杯由本地仙人掌果实蒸馏而成的西迪贝。他的目光迷失在虚无之中，他的思绪互相追逐像飓风来临前的云。
与他刚才向忠实盟友宣告的相反，他返回的旅程是一个巨大的失败。
他去了埃纳斯的卫星，以大理石闻名的黑石采矿殖民地，去见他父亲尊敬的一个男人，一位卡里美星的宿敌。
那个殖民地由佬仔部落统治。佬仔人像阿尼克人一样是卡里美星的居民，但对卡里美星的控制仅具有次要的影响。他们天性卑鄙奸诈，随时见风使舵。在那颗卫星上，甚至朋友也可以合谋反对他，所以他把这次访问伪装成一次突击检查，假装采集几滴月亮琥珀回去后送给他的兄弟。
鲁格拉检阅军官们，他们将肘部抬到肩膀的高度，手掌侧面至嘴前，手掌与地面平行，如此向他致敬。这个手势表示在命令面前保持沉默绝对服从。在他面前，他们屏住呼吸一动不动。
采矿殖民地使用被判处强迫劳动刑罚的罪犯和战俘作为劳动力。其中一个比其他人受到更多关注... 那是他的人。除了官职最高之外，还享有同伴的尊敬，是他们的代表。
将军由指挥官陪同，身后是几位各办事部门的士兵，被安排坐在军官专用的指挥部休息室。
殖民地指挥官致欢迎词，问他是否需要什么。
鲁格拉不浪费时间，拒绝了客套，并下令：
“我想查证与第六行星之战的政治犯的状况，让我同他们官职最高的人讲话。”
“沃夫将军？”
“对，正是他。把他带给我！”
“是，先生。”
指挥官向两名警卫点了点头，几分钟后，他们带回来一个人。此人不再处于自己的黄金时代，体态疲惫不堪，但仍然保持着永不言败的斗士所具有的骄傲而坚韧的目光。
“让我们单独留在这里”, 鲁格拉命令。
留下他和他最机智的敌人独处。他记得在每次作战中，得益于他的战略技巧，虽然仅指挥着很少的西斯蒂安人，沃夫仍然能够颠覆自己死亡的命运。
他犹豫了片刻之后才对他说话。在漫长的旅途中思考了各种策略，他知道自己不太可能让对手猝不及防。现在是时候选择一个策略开始口头战了。
他选择使用奉承，希望年迈和疲乏能将他引向虚荣。
“你好沃夫，我可以说你看起来很不错，尽管你没有得到最好的待遇，但是我已经为你安排了书籍和通报信息。”
“很久不见”，沃夫用深邃的黑眼睛直视着他说，“是什么把你带到这个被光明遗忘由黑暗统领的地方？”
“我来跟你谈我父亲。我记得小时候听他说过他幻想要一张羊皮纸，而你知道这张羊皮纸的秘密。现在我老了，回想起他，我想知道那个故事的真相到底是什么。”
沃夫抚摸着自己乌木般黝黑脸庞周围已然苍白的卷发，试图掩饰他的惊讶。
“你父亲所讲的是真的，但显然他不认为你具备了解那些细节的资格，他也了解你所所谓的那些秘密。”
鲁格拉看上去很惊讶，他的父亲常常暗示过那个奥秘，但从不愿深谈。
“也许我的年轻和冲动没让我成为一个好的对话者。”
“我更愿意说，对权力和征服的激情向来是让你与众不同的特征。”
“权力对于秩序和稳定不可或缺”，将军指出，不耐烦地站起身。
“你的信念是仅为一个人服务的秩序，仅对一个部落有用的稳定”，沃夫反驳。
鲁格拉开始紧张地踱步，他早已失去耐心，但他非常清楚，对坐在他面前的那个人施用任何酷刑或敲诈都不会有用，唯一的机会是尝试赢得他的信任。
他试图使用最后一张牌，撒谎道：
“你知道我对父亲很敬重，小时候你说我长得像他，那时我把你看作我的老师...”
“是什么让你认为我会告诉你如何找到羊皮纸？孩子的纯洁在你身上很快就消失了，鲁格拉，对权力的饥渴取代了追求卓越的愿望”，他说，眼光丝毫未离开对方的眼睛。
“我不再是你记忆里的那个战争中的阿尼克人，我知道怎么公平地处理权力，我父亲不告诉我一切，他错了”，将军脱口而出自己的愤怒。
“如果你来找我，你确实不值得他信任。哪个父亲向儿子隐瞒自己的见识？他这举动中会有多少苦涩，谁能比他更了解你？我是谁，会无所顾忌地忽略他的评鉴而向你透露一切？如你所见，我只能尊重他的意愿”，沃夫说着，站起身向他的刽子手告别。
那一幕再没有离开将军的脑海。此时他手握酒杯，在僰猿星上那个温暖的夜晚一直凝视着虚空。
第二天早上，鲁格拉亲自检查更换被小行星破坏的模块的工作。
马斯提革完美地完成了任务，他的技工们一如既往地进行了出色的搬迁工作。他们在预定的时间起航返回。
飞船上的日子过去得缓慢，鲁格拉急于返回，担心会有阴谋。他把自己不在时对星球的指挥权交给了他的弟弟。即使他弟弟向他提供了勤奋而详尽的情势报告，并且丝毫没有任何东西令人害怕。
卡里美星上族群混杂，不同的部落向阿尼克人争夺统治地位，但鲁格拉在其长期统治期间将无数对手淘汰。这些部落由来自各种恒星系统的族群组成，他们中的大多数是寻求财富的冒险家或着寻找家园开始新生活的前罪犯。只有一小部分是本星球人，这些原住民被野蛮地制服和孤立。
回程中，鲁格拉坐在指挥舱的座椅上，思考着沃夫的话。“我父亲了解”，他不断地向自己重复着。
然后突然间，他想到了父亲在狩猎季节和战争前的那些时刻如何频频离开，他最常去的目的地是僰猿星的领地，尤其是沉默之海。
正当这些想法穿越他脑海时，他突然像被雷电击中，“我之前怎么会没想到？”那里一定有什么人或什么东西能向他提供羊皮纸的有关信息。将这个猜测与马斯提格关于商用飞行器的报告联系起来，或许有人已经比他先行一步了。
下令立即改变路线。 他们回到了僰猿星。
马斯提革对他们的返回感到惊讶，连忙跑到飞船下迎接他的最高指挥官。
“向最无敌的卡里美人致以我的敬意。将军，为什么突然返回？”
“我对商用飞行器着陆一事进行了反思，这促使我返回亲自处理这一情况。”
“这一次你又对了，因为我的线人没有回来，所以我决定去这个地方。我发现他们已经被外人消灭了。”
了解总督的行事风格，有那么一会儿鲁格拉希望他没有破坏获取信息的全部可能性。
“那里什么都没剩下”，马斯提革立即报告，心满意足得就像一个虐待狂孩子折磨他的小猎物。
鲁格拉控制住自己没有冲向他。他询问飞船上的人员发生了什么。
马斯提革深吸一口气，他知道给的不是个好消息。
“我们没能找到他们，他们一定是逃走了。”
“你不仅销毁了所有证据，还让那个突击队逃脱了！无能！带我亲自去实地！”
然后，考虑到没有必要让马斯提革知道他在寻找什么，他改口道：
“给我一个团队，我自己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