Читать книгу 勇士的夜晚 - Морган Райс, Morgan Rice - Страница 7

邓肯涉过正在退去的潮水，水浪拍打着他的小腿，他的身旁站着几十个手下的士兵，他们正一起走在这片漂浮的墓地。数百具潘德夏士兵的尸体在周围漂着，他艰难地在被洪水肆虐之后的花之雨上前行。远处是一片尸体的海洋。潘德夏士兵的尸体从峡谷中溢出，被正在褪去的水面留在沙漠。空气中洋溢着胜利的气氛。

邓肯看向灌满水的峡谷，不断地有尸体随着水泡朝外溢出，他转身看向远方的花之雨，奔腾的激流正慢慢变小。慢慢地，胜利的喜悦由内而外充满散发出来。他的周围，那些惊愕不已的士兵发出胜利的欢呼，所有人都难以置信地在水中走着，逐渐意识到他们取得了胜利。面对重重困难，他们活了下来，击败了庞大的敌军。雷弗终究还是成功了。邓肯对他那些忠诚的士兵，对雷弗，安温，尤其是他的儿子，充满感激之情。在面对糟糕的处境时，没有人退缩。

一阵隆隆声从远处传来，邓肯欣喜地看到远处，雷弗带着莱普图斯的人，以及安温和艾丹正冲过来和他们团聚，怀特在后面紧紧跟着。他们是雷弗的一小支军队，大概有几百人，他们胜利的呼声甚至在这里都可以听到。

邓肯回头看向北边，远处是一片黑色的海洋。那边，骑马大概一天的距离的地方，驻扎着潘德夏残余的军队，准备为这次战败复仇。邓肯清楚，他们下次就不仅仅是一万人了，而是十万人。

邓肯知道距离下次的时间很短。他这次很走运，但他绝对不可能战胜十万士兵，即使是用世界上最大的圈套也办不到。况且他的招数已经用完了。他需要一个新的策略，而且必须要快。

他的人慢慢聚到他的周围，邓肯观察着这些坚毅和认真的脸庞，知道这些伟大的战士正等待着他的指挥。他知道无论接下来他做出什么决定，影响的不仅仅是他，还有这里的所有人–事实上，是整个艾斯卡隆的命运。他必须做出明智的选择。

邓肯飞快地转动着自己的脑子，希望寻求到答案，考虑着每一个不同的战略行动。所有的行动都暗含着巨大的风险，都会带来可怕的影响，所有的行动都比他在峡谷的战争更加危险。

“长官？”一个声音传来。

邓肯转身看到了卡沃斯严肃的面容，正充满敬意地望着他。在他身后，另外数百个男人也在看着他。

邓肯点点头，深吸一口气。

“我们会在旷野中遇到潘德夏人，”他开口说道，“然后我们会失败。他们的人数是我们的百倍。他们的体力和装备也都比我们要好。我们会在日落时分死去。”

邓肯叹了口气，他的士兵仔细地听着他说的每一个字。

“然而我们不能跑，”他继续说，“我们也跑不了。还有食人妖在攻击，龙群也还在，我们没有时间躲藏，没时间打游击。也没办法躲藏。我们必须做出坚决，快速和勇敢的战略，来击退侵略者，并一劳永逸地解放我们的国家。”

邓肯陷入了长时间的沉默，思考着眼前不可能完成的任务。四周一片静寂，只有风吹过沙漠的声音。

“你的建议是什么，邓肯？”卡沃斯最后问道。

他看向卡沃斯，紧了紧手中的戟，然后炯炯有神地看向他，卡沃斯的话在他脑海盘旋。他亏欠这伟大的战士一个战略。一个不仅仅是活下去–而且还要通往胜利的道路。

邓肯仔细考虑着艾斯卡隆的地势。他知道所有的战斗都要因地制宜，而他对于自己家园地势的了解或许是这场战争中的唯一优势。他仔细地思考着艾斯卡隆那些可以带来天然优势的地方。确实是需要一个非常特殊的地方，在这个地方，几千个人可以战胜数十万人。在艾斯卡隆只有很少的几个地方–实在是太少了–可以发生这样的事。

然而当邓肯回想起他的父亲和祖辈跟他说过的，现在已根植于他脑海的那些传奇故事时，当他回想起他所学到的历史上那些伟大战争时，他发现自己的思想一直沉浸在那些最英勇，最史诗级的以上胜多战斗中。他一次又一次地想到了那个地方：恶魔峡谷。

那是英雄的地方。在那里发生过一小群人对抗一支军队的战例，所有最伟大的战斗都发生在那里。峡谷有艾斯卡隆最狭窄的山道，那里或许是唯一一个地势决定战斗的地方。那里是悬崖和山峦与大海交汇的地方，只有很小的一条路可以穿过去，形成了一条使不少人殒命的峡谷。这条峡谷迫使人们必须成一个纵队前进。它同样迫使军队按一纵队前进。它的天然障碍，使得只有少数占据有利位置并且足够英勇的战士敢于在那里同一支军队对抗。至少，传奇故事里面是这么说的。

“恶魔峡谷。”邓肯最后回答。

所有的眼睛都睁得大大的。慢慢地，他们都充满敬意地点点头。峡谷是个严肃的决定；那是最后可以利用的地方。那里是当你无路可退的时候所去的地方，那里关乎生死，那里决定着领地是失去还是保存。那是个传奇的地方。是英雄之地。

“恶魔峡谷，”卡沃斯说道，他摩挲这自己的脑袋然后点点头。“非常大胆。然而还有一个问题。”

邓肯不解地看向他。

“峡谷是设计用来使侵略者离开–而不是进来的，”他回答，“潘德夏已经进来了。我们或许可以堵住它不让他们进来。但我们是想要他们出去。”

“有史以来从未发生过，”布朗姆西斯补充说，“从未有一支侵略军，一旦穿过峡谷，会被迫要再次离开。已经太晚了。他们已经穿过它了。”

邓肯朝他们点点头，他自己也想到了。

“我考虑过这点，”他回答，“然而总是有办法的。或许我们可以引诱他们再次穿过它，到另一边。然后，一旦他们来到南面，我们可以封住它然后据守阵地。”

他的士兵都疑惑地看着他。

“那你打算怎样达成这个目标？”卡沃斯问道。

邓肯拔出他的宝剑，找到一块干燥的地面，走上前，开始在地上画起来。所有人都挤在周围，看着他的刀锋划在地上。

“我们中的一部分人会引诱他们穿过峡谷，”他说着在地上画了一条线，“其余人在另一边等着，准备封锁它。我们要使潘德夏认为他们是在追赶我们，而我们正在逃跑。我的军队一旦等敌人穿过去，就可以绕个圈回来，穿过隧道，回到峡谷的另一边然后封锁它。然后我们可以联合起来。”

卡沃斯摇了摇他的头。

“你凭什么认为拉会派他的军队穿过峡谷？”

邓肯已经下定决心。

“我了解拉，”他回答，“他渴望摧毁我们。他渴望完全和彻底的胜利。这一点会使他非常傲慢，为此，他会派他的整支军队来追赶我们。”

卡沃斯又摇了摇头。

“去诱惑他们穿过峡谷的人，”他说道，“会暴露自己。他几乎不可能及时回来穿过隧道。这些人会陷入绝境并且牺牲。”

邓肯非常严肃地点点头。

“这就是为什么我应该亲自带领那些人。”他说。

所有人都充满敬意地看着他。他们抚摸着自己的胡须，脸上写满担忧和怀疑，显然他们都意识到了其中的危险。

“或许它可行，”卡沃斯说道，“或许我们可以将潘德夏军队诱惑到峡谷的另一边甚至成功地将他们堵在外面。然而即便如此，拉不会派出所有的人。这里驻扎着的只是他南面的军队。他还有其他军队，遍布我们的领土。他有一支强大的北方军队，驻守在背面。即使我们赢得了这场史诗级的战斗，我们不会赢得整场战争。他的军队还是会占领艾斯卡隆。”

邓肯点点头，思考着同样的问题。

“这就是为什么我们要将我们的力量分开，”他回答，“我们的其中一半人要前往峡谷，而另一半人要到北方攻击拉带来的北方军。由你带领。”

卡沃斯非常吃惊地盯着他。

“如果我们要解放艾斯卡隆，我们必须这么做，”邓肯补充说，“你在北方领导战斗。带着他们到你的故乡，到寇斯。在山区进行战斗。在那里，没有人可以比你更优秀。”

卡沃斯点点头，显然喜欢这个主意。

“那你呢，邓肯？”他语气中充满关心地问道，“我在北方的胜算非常低微，而你在峡谷的胜算则更糟。”

邓肯点点头然后笑了笑。他紧紧抱住卡沃斯的肩膀。

“那么，我光荣牺牲的胜算就会更高。”他回答。

卡沃斯非常钦佩地笑着。

“那潘德夏舰队呢？”希维吉走上前插嘴道，“他们现在甚至都还占领着厄尔港。假如他们占领海洋，艾斯卡隆同样不可能获得自由。”

邓肯朝他的朋友点点头，将一只手放在他的肩膀上。

“这就是为什么你要带着你的人前往海岸，”邓肯补充说，“利用我们北部一侧的河道，在夜晚前往悔海。驶往厄尔，或许你的狡猾可以击败他们。”

希维吉盯着他，抚摸着他的胡须，他的眼睛射出狡黠和勇气的光芒。

“你知道我们是几十条船对抗上千条。”他回答。

邓肯点点头，希维吉笑了笑。

“我知道我喜爱你的原因了。”希维吉回答。

希维吉骑上他的马，没再多少一句，带着他的人离开了，朝西面的大海前进。

卡沃斯走上前，紧紧抱着邓肯的肩膀，然后凝视着他。

“我一直以来就知道我们都会为艾斯卡隆而牺牲，”他说，“我唯一不知道的是我们会以这么光荣的方式。这样的死亡对得起我们的祖先。对此我表示感激，邓肯。你给了我一个很大的礼物。”

“我也是。”邓肯回答。

卡沃斯转身，朝他的人点点头，也不再言语，他们都骑上马离开，前往北部的寇斯。他们都发出渴望战斗的喊声，离开时卷起了一大片尘土。

邓肯和剩余的几百人兀自站在那里，所有人都看向他。他转过身来面向所有人。

“雷弗过来了，”他说着看向远处，“当他们抵达时，我们所有人一齐前往峡谷。”

邓肯骑上他的马，这时忽然，一个声音破空而来：

“长官！”

邓肯朝相反的方向看去，他对眼前所见到的震惊异常。在东面，一个孤独的身影正在靠近，穿过沙漠走向他们。邓肯的心脏因为看到她而砰砰直跳。这不可能。

当她走近时，他的人分开两旁。邓肯的心快速地跳动着，他慢慢地觉察到他的眼睛中溢满开心的泪水。他简直难以相信。那边，像一个幽灵一样正朝他走过来的人，竟然是他的女儿。

凯拉。

凯拉独自走向他们，脸上挂满笑容地朝他走来。邓肯感到疑惑。她怎么会来到这里？她在这里做什么？她为什么是一个人？她是走过来的吗？安多去了哪里？她的龙去了哪里？

这一切看起来毫无道理。

然而既然她来了，他的女儿活生生地回到他的怀抱。见到她，使他又感到精力充沛。感觉这世界上一切都很美好，即使只有片刻。

“凯拉，”他说着急切地走上前。

当邓肯微笑着上前，伸开手臂渴望拥抱她时，他的士兵都自觉地让开道路。她也微笑着，伸开手臂走向他。知道她还活着使他觉得一切都是值得的。

邓肯最后走了几步，兴奋地抱着她，当她走上前拥抱他时，他的手臂紧紧的环绕着她。

“凯拉，”他脱口而出，“你还活着。你回来找我了。”

他可以感受到泪水沿着脸庞流下去，这是开心和安慰的泪水。

然而奇怪的是，当他抱着她时，她依然保持沉默。

邓肯逐渐意识到有什么事情不对劲。在他醒悟的刹那间，他的世界陷入了令人炫目的疼痛。

邓肯喘着气，感觉无法呼吸。他开心的泪水很快变成疼痛的泪水，他发觉自己喘不过气来了。他不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他迎来的不是一个爱的拥抱，而是一把刺入他肋骨的冰冷的刀，插入他的内脏。他感觉一股暖流从胃部涌出，他感觉自己变得麻木，无法呼吸，无法思考。疼痛实在太令人头晕目眩了，太灼热，太出人意料了。他低头看到自己的心脏部位插着一把匕首，他震惊地站在那里。

他抬头看向凯拉，看向她的眼睛，比疼痛更加令人毛骨悚然的，是她的背叛。死亡并不使他烦恼。但死于他的女儿之手使他撕心裂肺。

他感觉脚下的世界开始旋转，邓肯迷惑地眨着双眼，试图去理解为什么他在这个世界上最深爱的人会背叛他。

然而凯拉只是对他微笑，没有丝毫懊悔。

“你好，父亲，”她说，“很高兴再次见到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