Читать книгу 訂婚 - Морган Райс, Morgan Rice - Страница 16

第五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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凱特琳和迦勒一起走出威斯敏斯特教堂的巨大拱門,迎來了早晨的陽光,露絲跟在他們後面。他們本能地眯著眼睛,用手遮著陽光,還好在出來之前,迦勒給了她一瓶眼藥水。這讓她一會兒就調整好了自己的眼睛。慢慢地,1599年的倫敦映入眼簾。

眼前的景象讓凱特琳感到驚奇。1789年的巴黎和1791年的威尼斯和現代並沒有太大差別。但是1599年的倫敦卻完全是另一個世界。她為190年所產生的變化而感到驚訝。

在此之前,她只是通過媒體瞭解到倫敦。但現在,這裡不是一個繁華的大都市。相反,更像一個空曠的,發展中的小鎮。這裡還沒有鋪設道路——到處都是灰塵——儘管有很多房子,但更多的是樹。樹木之間掩映著幾排錯落的房子,它們大多高矮不一。這些房子都是木頭建成的,有著大大的茅草屋頂。她一看就知道,這個城市是多麼容易著火,幾乎每棟房子都是木頭建的,所有的屋頂都堆著茅草,她知道這些材料是多麼地易燃。

她很快就清楚地看到,泥濘的道路給交通造成了很多不便。而馬車似乎是最好的交通方式,偶爾可以看到馬或者馬車經過。但也是少數。大多數人都是步行——有的人甚至步履蹣跚。行走在泥濘的道路上的人似乎社會地位比較低。

她看到道路上到處都是糞便,她離那麼遠都能聞到臭味。偶爾有牛從一旁經過。如果不是考慮到要及時趕回去,看到這樣的場面,她肯定不會想再繼續走下去。

更重要的是,不像巴黎和威尼斯的人們,這個城市行走著的人沒有誰身著華麗的服裝,拿著太陽傘,炫耀最時尚的衣著。相反,他們穿的都是很簡單,甚至是過時的衣服,男人們都穿著勞作時的衣服,看起來很像抹布,只有少數幾個人穿著白色的褲子,以及看起來很像裙子的短上衣。女人們在著裝方便,依然穿的很保守,她們抓著裙子的下擺,提的很高,艱難地走在街上——為了不被泥土和糞便弄髒,還有不得不時刻提防老鼠,凱特琳驚訝地發現,在街上竟然有老鼠亂竄。

不過,除了這些,這裡顯得很獨特——至少讓人放鬆。她感覺自己在一個很大的鄉村。這裡沒有21世紀快節奏生活的喧囂。沒有汽車飛馳而過;沒有鋼筋水泥帶來的雜訊。沒有喇叭,沒有公共汽車、卡車、機械。甚至連馬的聲音都那麼小,因為它們的腳沒入了泥土。確實,除了商鋪吆喝的聲音,就只有教堂的鐘聲在耳畔響起,像一陣陣合唱,穿透著這個城市。這顯然是一個教堂城市。

矛盾的是,唯一一樣在未來世界存在的建築,這座古老的教堂——高過所有不起眼的房子,獨享天際,教堂的塔尖高得不可思議。確實,在視線範圍內,威斯敏斯特教堂高高矗立著,遠遠超過周圍的房子。可以說,教堂的塔尖是標誌這個城市的方位的一盞明燈。

她看著迦勒,他同樣感歎著眼前的場景。她幸福地感受著他緊握的手。再次感觸到他的溫暖是多麼的讓人高興。

他轉過頭看著她,她看得出,他眼裡滿滿的愛意。

“好吧,”他清了清嗓子,說到,“這和18世紀的巴黎完全不一樣。”

她笑著回答:“不,一樣的。”

“因為我們在一起,這才是最重要的,”他接著說。

他深深地注視著她,她感覺到了他的愛。這一瞬間,他們眼裡不再是使命。

“對於發生在法國的事我很抱歉,”他說到。“關於塞拉的事。我從來沒想過要傷害你。希望你能明白。”

她看著他,看得出,他是認真的。她現在能夠完全原諒他了,這讓她自己都感到吃驚。之前的凱特琳一直心存芥蒂。現在,她感覺到自己的內心變強大了,能夠真正地把過去放下。特別是自從他回到了她身邊,自從他心裡已經完全沒有了塞拉。

甚至現在,她第一次意識到自己過去所犯的錯誤,她不應該那麼快就做出判斷,不應該不給他足夠的空間,應該去信任他。

“我也要說對不起,”她說道。“現在是全新的生活了。而且我們還在一起。這才是重要的。”

他緊緊地牽著她的手,她感覺到一股暖流。

他俯身親吻她。她又驚又喜。她感覺到一股電流流進身體,接著,回吻了他。

露絲在他們腳下嗚嗚地叫喚著。

他們停下來,笑著看著她。

“她餓了,”迦勒說到。

“我也是。”

“那我們看看倫敦哪裡有吃的吧?”他笑著說到。“我們可以飛,”他補充到,“如果你準備好了的話。”

她把雙肩拱向背後,摸了摸自己的翅膀,感覺自己確實做好了準備。她感覺自己在這次旅行後,已經恢復了過來。也許她已經習慣穿越了。

“我準備好了,”她說到,“但是我更想走路,我想第一次感受一下這個地方,像其他人一樣。”

而且這樣會更浪漫,她心裡這樣想著,但沒有說出來。

而他低頭微笑著看著她,她想知道是不是他讀懂了她的心思。

他微笑著牽著她的手,和她一起走下臺階。

*

當他們走出教堂,凱特琳發現遠處有一條河,距離那條河大約有一條50碼寬的道路,一個粗制的木牌上寫著“國王街。”他們有兩個選擇,往左或往右。不過這個城市好像更集中分佈在左邊。

他們向左轉,向北沿著河道走在國王街上。凱特琳被一路上的景象和聲音震撼到了。在他們的右邊,有很多宏大的木房子,大片的住宅區,都建在都鐸莊園裡,所有的住宅都是白色的外牆,褐色的框架,屋頂堆的都是茅草。而他們的左邊,卻是另一番讓人驚訝的景象:被農田包圍的村莊,幾間簡陋的房子,以及零星的牛羊。1599年的倫敦讓她覺得好奇。街道的一邊是國際化的、富人雲集之地。另一邊則依然居住著農民。

這條街本身就顯得很奇怪。他們的腳總是陷阱泥土裡,而且由於人的行走和馬車的運輸,泥土更加鬆軟。這本來是可以忍受的,但除了這些泥土,街上隨處都是汙物,有野狗的糞便,有人從窗戶裡扔出的垃圾。的確,很少有商鋪開著,可以看到一些老婦人提著家裡的垃圾往外倒。這裡的環境比威尼斯、佛羅里達、或者是巴黎差多了。她差點就噁心得吐了,她真希望能有一小瓶香水,能讓她的鼻子好受點。幸運的是,她穿的是艾登從凡爾賽給她帶回來的實用的拳擊鞋。她無法想像穿著高跟鞋走在這樣的街上是什麼感覺。

然而,農田和大莊園奇怪地混合在一起是比較罕見的。凱特琳驚訝地看到,接街道的這邊和那邊,有些宏偉的教堂和宮殿甚至在21世紀都能辨認出來。

道路前面突然出現一個拱形大門,大門旁邊站著一些身穿制服的警衛,他們手持著槍。但門是開著的,他們還是進去了。

石頭上的刻著名稱,上面寫著“白廳宮”,他們繼續走著,通過狹長的庭院,然後再通過另一拱形出去,然後回到了主道上。他們很快走到一個環形的交叉路口,一個牌子上寫著“查林十字街”,十字路口的中間樹立著一塊很大的紀念碑。這條路被岔道分為左邊和右邊。

“走那條路?”她問到。

迦勒似乎也和她一樣,不知所措。最後,他說,“我的直覺告訴我應該沿著河走,走岔道的右邊。”

她閉上眼睛,試圖也去感受直覺。“我贊同,”她說到,“你有沒有什麼確切的想法,我們應該去尋找什麼?”

他搖了搖頭。“這很難說。”

她看了看她的戒指,又大聲地念了一遍這個謎語。

過了橋,越過熊,

伴隨著風和陽光,我們繞過倫敦。

這個謎語沒有給她任何提示,似乎也沒有讓迦勒想到什麼。

“好吧,這個謎語提到了倫敦,”她說到,“所以我想我們應該走右邊的小路。我的直覺告訴我,我們應該走更遠,更深入這個城市,到時候我們應該會明白其中的內涵的。”

他同意凱特琳的看法,然後他們牽著手,向右轉,沿著河道,走上施特蘭德大街。

他們沿著這條新的街道繼續走著,她注意到,眼前的建築越來越密集,街道兩旁的房子都緊挨著,似乎他們正在靠近市中心。街道也越來越擁擠了。天氣特別好——似乎正值初秋,陽光持續地揮灑著。她想知道現在是幾月了。突然驚訝地意識到,自己竟然忘了時間。

還好現在不是很熱。但是街道越來越擁擠,狹小的空間讓她感覺到不安。他們正在靠近一個國際大都市的市中心,儘管這裡還沒有現代化的氣息。她感覺到很吃驚:她一直想像著舊時代裡人比較少,沒那麼擁擠。但事實卻正好相反:街道變得越來越水泄不通,她完全想像不到的擁擠。這讓她感覺仿佛置身於21世紀的紐約。人們摩肩接踵,甚至無法回頭道歉。而且他們身上還很臭。

除此之外,每個角落都有著街頭小販,他們盡力地出售著他們的商品。四面八方都傳出了各種搞笑的英國方言。

當這些吆喝聲漸漸消失後,另一種聲音佔據了街頭:傳教士的宣揚聲。每到一處,凱特琳都看到很多零時搭建的表演台,傳教士們站在上面向觀眾宣揚他們的佈道,高呼聲此起彼伏。

“耶穌說,人們要懺悔!”一個牧師大聲叫到,他頭戴一頂滑稽的帽子,用嚴厲的目光掃視著人群。“所有的劇院必須關閉!禁止休閒時間!都回到你們的禮拜堂去!”

這讓凱特琳想起紐約街頭宣講的人。在某些方面,什麼都沒有改變。

他們走到了街道中心的一座大門,一個牌子上面寫著“巴雷寺廟,城門。”凱特琳驚訝到城市竟然還有城門。壯觀的大門向人們敞開著,凱特琳想知道,如果他們晚上過來,兩邊會不會有更多的警衛。

凱特琳看著擁擠的人群,無法想像他們看起來是那麼習以為常,好像這樣的場景每天都在上演,似乎已經是他們生活的一部分。這個社會落後得讓她惱火,她輕輕推了推迦勒。迦勒也一樣注視著眼前的景象,她牽著他快速穿過大門。她強迫自己不去注意擁擠的人群,她害怕她在這裡逗留太久,會控制不住去攻擊警衛。

他們漸漸離開了擁擠的人群,嘈雜的聲音也越來越模糊。“這真是一個野蠻的地方,”凱特琳說道。

“太糟糕了,”他補充到。

他們繼續走著,凱特琳試圖把剛才那一切拋在腦後。她把注意力集中在別的地方。她看到一塊路牌,發現這條街已經變成了另一個名字“艦隊街。”這條街似乎更擁擠,人群更加密集,建築和木房子變得更加擁擠。這條街也林立著各種店鋪。一個牌子上寫著:“一便士剃須。”另一個店鋪則掛著一個鐵匠鋪的牌子,前面掛著一隻馬蹄。還有一個牌子上寫著大大的字“馬鞍。”

“需要一隻新的馬蹄嗎,女士?”當他們經過時,店主詢問凱特琳。

凱特琳感到猝不及防。“嗯...謝謝,不需要,”她回答到。

“那您呢,先生?”他堅持問著。“需要剃須嗎?我們有著艦隊街最乾淨的刀片。”

迦勒笑著回答:“謝謝你,但是我不需要。”

凱特琳看了看迦勒,發現他的鬍鬚總是剃的很乾淨。他的皮膚看起來那麼地光滑,像瓷器一樣。

他們繼續走在艦隊街上,凱特琳不禁注意著人流量的變化。眼前的景象似乎更加破舊,有幾個人公然跌跌撞撞地喝著酒,大聲地笑著,不懷好意地看著路過的女性。

“杜松子酒!杜松子酒!”一個不到十歲的小男孩抱著一箱杜松子酒大聲吆喝著。“買一瓶吧!只要兩便士!買一瓶吧!”

隨著人群湧來,凱特琳再次被擠到人群中。她看到一群畫著濃妝,身穿厚重服裝的婦女,他們的衣領開的很低,露出大部分乳房。

“想要一段美好的時光嗎?”一個婦女走近一個路過的人,她明顯喝醉了,搖搖晃晃的。這個路人又把她推開。

凱特琳驚訝地看著,這個城市的一角居然如此粗俗。迦勒本能地靠近她,把手放在她的腰間,他看起來充滿了保護欲。他們加緊步伐離開人群,凱特琳低頭看了看露絲,她還在他們身邊。

這條街很快被一座小橋中斷,他們走到橋上,凱特琳低頭看看橋上的牌子“艦隊溝”,然後,她驚奇地看著下面的景象。橋下麵是一條大約穿十英尺的小溝,裡面的水渾濁不堪。河裡充滿了垃圾和廢棄物。她抬起頭,看到有人朝溝裡解小便,還有些人朝裡面倒糞便,雞骨頭,生活垃圾,以及各種雜物。這條小溝看起來像一條巨大的下水道,把這個城市的所有廢棄物運往下游。

她觀察著溝裡的水流將流到哪裡,發現小溝的盡頭是遠處的河流。她轉過頭避開難聞的氣味。這估計是她聞到過最臭的味道了。和這些有毒氣味比起來,街上的味道都像是玫瑰的香味了。

他們急忙走下小橋。

當他們走到艦隊街的另一端,凱特琳欣慰地發現街道終於暢通了,人群不再密集了。難聞的氣味也消失了。聞過了艦隊溝的臭味,日常街頭的氣味也不再讓她煩惱。她意識到人們是否過得幸福,取決於特定時代下所習慣的生活條件。

他們繼續走著,兩旁的景象也變得好多了。他們經過一個街道左邊的巨大教堂,石牆上刻著整齊的書法“聖保羅大教堂。”這是一座雄偉的教堂,外觀華麗,高聳入雲,矗立在一群低矮的木房子中間。凱特琳不禁感歎它的美輪美奐,這樣的建築在21世紀依然是那麼地完美。它看起來與這裡的環境是那麼地不符,在一群小木屋中間顯得別具一格。凱特琳突然明白有多少教堂主宰著這座城市,它們對於人們是多麼地重要。簡直無處不在。教堂的鐘聲也總是此起彼伏地迴響在這座城市。

凱特琳在教堂前停下來,研究著這古老的建築,不禁想,這裡面是否有他們需要的線索。

“我想我們是不是應該進去?”迦勒讀懂了她的心思,問到。

她再次念出她戒指上的刻字。

過了橋,越過熊。

“上面提到一座橋,”她若有所思地說著。

“我們剛剛確實過了一座橋,”迦勒回答到。

凱特琳搖了搖頭。她感覺不是這座橋。

“那只是一座人行橋。我的直覺告訴我不是那裡。我們應該去哪找呢,我感覺不是在這裡。”

迦勒閉上眼睛靜靜的站著。最後,他睜開眼睛,說到:“我也感覺不到什麼,我們走吧。”

“我們往靠近河的地方走吧,”凱特琳說到。“如果要找到橋,一定要先找到河。而且,我想呼吸一下新鮮空氣。”

凱特琳發現一條小路通往河邊,一個粗糙的指示牌上寫著“聖安德魯斯山。”她牽著迦勒朝在這邊走去。

他們走在平緩的路上,可以遠遠地看到河流,河上的交通運輸挺繁忙的。

這應該是倫敦最有名的泰晤士河,她想到。一定是。她至少從基礎地理上學過一些關於泰晤士河的知識。

這條街的盡頭是一座房子,而不通往河流,所以他們左轉走上另一條平行於河岸,只與河距離五十英尺的街道,而這條街恰巧被命名為“泰晤士街。”

泰晤士街看起來更有檔次,和艦隊街完全是兩個不同的世界。這裡的房子更漂亮,在他們的右邊,沿著河流坐落著很多豪華的莊園,莊園的很大部分面積甚至延伸到河岸。這些建築看起來更精緻,美觀。顯然這裡是這座城市的富人區。

這個街區看起來很古典,他們轉過的好幾條小街小巷都有著滑稽的名字,比如“大雁巷”,“老天鵝巷”,“蒜山”以及“麵包街山”。事實上,到處都是食物的香味,凱特琳感覺到肚子在咕咕的叫。露絲也嗚嗚地叫著,她知道她餓了。但是卻看不到買食物的地方。

“我知道的,露絲,”凱特琳同情地說到。“我們會很快找到食物的,我保證。”

他們不停地走著。他們都不知道自己在尋找什麼。似乎這條謎語會帶他們去什麼地方,但他們沒有任何線索。他們越來越深入到這座城市的中心,但卻始終不知道該走哪條路。

正當凱特琳又累又餓,胡思亂想的時候,他們走到了一個很大的十字路口。她停下來張望著。一塊粗糙的指示牌上寫著“恩典堂街”。這裡的魚腥味很重。

她停下來,煩躁不安地看著迦勒。

“我們甚至不知道我們要找的是什麼,”她說到。“上面提到橋。但是我連一座橋都沒看到,難道我們要繼續在這裡浪費時間嗎?要不要考慮別的方向?”

迦勒拍了拍她的肩膀,指給她一個方向。她慢慢轉過身,吃驚地看著眼前的景象。

恩典堂街通向了一座巨大的橋樑,這是她見過的最大的橋樑之一。新的希望讓她心潮湃拜。一塊巨大的牌子上寫著“倫敦橋”,這讓她更加激動。這座橋很寬,是一條交通要道,人,馬,車以及各種交通工具都能從橋上通過。

*

迦勒牽著她走向大橋,行走在人群中。凱特琳抬頭看了看,眼前的景象讓她不知所措。這完全不像她原來見過的橋。橋的入口是一個巨大的拱門,兩旁有警衛守著。橋的頂上有很多尖峰,上面掛著很多鮮血直流的人頭,尖峰恰好刺穿他們的喉嚨。看起來很可怕,凱特琳馬上避開了目光。

“我知道這裡,”迦勒歎著氣說到。“幾個世紀以前,這裡就一直掛著罪犯的人頭,來警示其他的罪犯。”

“真可怕,”凱特琳說到,說著她低下頭,趕緊走下橋。

在橋的底部,有很多供應商在賣魚,凱特琳探頭去看,發現船隻已經靠岸,很多工人搬運著魚走上泥濘的岸邊,艱難地滑動著。橋的入口處有很多發臭的魚,凱特琳不得不捂著鼻子。各種各樣的魚,有的還是活的,被放置在零時搭建的檯子上售賣著。

“鯛魚,三便士一斤!”有人喊道。

凱特琳匆忙地走過,想擺脫臭味。

當他們離開橋之後,凱特琳回頭看了看他們剛剛經過的橋,再次感到驚訝,橋的兩邊分佈著很多商店,小攤位,而人、牲畜、馬和車則擠在步行通道的中間。這是多麼混亂擁擠的景象,商販吆喝的聲音從四面八方傳來。

“製造皮革!”有人大吼著。

“動物剝皮!”另一個人喊道。

“蠟燭!這裡有最好的蠟燭!”

“屋頂茅草!”

“來買柴火吧!”

“最新的羽毛!羽毛筆和羊皮紙!”

他們的前方,有一些更好的商店,有的賣著首飾。凱特琳不禁想起佛羅倫斯的黃金橋,在那裡佈雷克給她買了一個手鐲。

凱特琳瞬間感慨萬千,她迷迷糊糊地扶著欄杆,向遠望去。她回憶著她所經歷的一切,她去過的所有地方,感到不知所措。這一切都是真的嗎?一個人怎麼會擁有如此多種生活?或許是她會不會從這一切醒來,發現自己還在紐約的公寓,這一切只是她做過的最長、最瘋狂的一個夢。

“你還好嗎?”迦勒站到她身邊,問到。“你在想什麼?”

凱特琳快速擦掉眼淚。她提醒自己這不是夢。儘管這是最令人震驚的。

“沒什麼,”她強顏歡笑地回答到。她希望迦勒不要讀懂她的心思。

迦勒站在她旁邊,和她一起看著前方的泰晤士河。這是一條承載著水上交通運輸的寬寬的河流。各種規模的船在各自的軌道上航行著,還有划艇,漁船等各類船隻,共同分享著這片水域。這是一條繁華的河流,凱特琳驚訝地看著各種尺寸,各種工藝的船隻,有的高達幾十英尺。然而,即使有那麼多的船隻行駛著,水面還是那麼地安靜。沒有發動機的聲音,沒有摩托艇。只有帆布隨風飄揚的聲音。這一刻,凱特琳感到放鬆,微風吹來清新的空氣,終於讓她感受到一絲愜意。

她轉過身和迦勒繼續走回橋下,露絲跟在他們身後。露絲再次嗚嗚地哼著,凱特琳知道她很餓,想停下來。可是她放眼望去,還是看不到任何食物。她自己也感覺到越來越餓了。

當他們到達橋的中間時,凱特琳再次感到震驚。她以為在看到尖峰刺穿的人頭後不會有什麼再嚇到她了——但她真的被嚇到了。

就在橋的中間,三個囚犯站在腳手架上,他們的脖子上套著繩索,眼睛被蒙住,穿著破爛的衣服,還活著。一個劊子手眯著眼睛,站在囚犯們身後。

“一點鐘掛下一個人頭!”他大叫著。人群包圍著腳手架,顯然是在等待囚犯的死刑。

“他們做了什麼?”凱特琳問人群中的一個人。

“他們被抓住了,小姐,”這個人回答著,甚至懶得看她。

“有一個是因為誹謗女王而被抓的!”一位老太太補充道。

迦勒拉著她,離開這個嚇人的場景。

“看這樣子,似乎這裡每天都有處決,”迦勒評論道。

“這太殘酷了,”凱特琳說到。她感歎這個社會和現代社會差別怎麼那麼大,要有多容忍才忍受得了這樣的殘暴。這裡是1599年的倫敦最文明的地方,她很難想像,在這以外的地方會是什麼樣子。她感歎這幾百年改變了多少社會制度。

他們再次走過了這座橋,站在橋的另一端。凱特琳又念了一遍戒指上的刻字:

過了橋,越過熊,

伴隨著風和陽光,我們繞過倫敦。

“那麼,如果我們是對的,那我們只是“過了橋”。下一步是“越過熊”。凱特琳看著迦勒,“這是什麼意思呢?”

“但願我知道,”他回答到。

“我感覺離我父親更近了,”凱特琳說到。

她閉上眼睛,跟著線索思考著。

就在這時,一個年輕的小夥背著一堆小冊子從他們身邊走過,喊道:“鬥熊遊戲!五便士!看這裡!鬥熊遊戲!五便士!看這裡!”

他伸手遞給凱特琳一張傳單。她低頭看見幾個巨大的字:“鬥熊遊戲”,下麵是粗糙的運動場的圖片。

她和迦勒相互對視著。然後看著那個男孩消失在人群中。

“鬥熊遊戲?”凱特琳問到。“什麼意思?”

“我想起來了,”她說到。“這是這個年代比較流行的大型比賽。他們會把一隻熊放在一個圈裡,用野狗引誘它,然後下一定的賭注,看是熊還是狗贏。

“這有問題,”凱特琳說到。

“這個謎語,”她說到。“過了橋,越過熊。你認為這可能嗎?”

這時,他們轉過身尋找那個男孩,他還在遠處繼續吆喝著。

他們沿著泰晤士河的一邊走著,走到一條叫做“克林克街”的街道。凱特琳發現,河的這邊和其他地方不同。這裡房子很少,人也很少。房子大多矮小,破舊,容易被人忽視。這邊的商店確實很少,人流量也很小。

他們很快走到一個巨大的建築前,從窗戶的欄杆和兩旁的警衛可以看出,這是一所監獄。

克林克街,凱特琳思考著。這個名字很恰當。

這是一座龐大的建築,當他們經過時,凱特琳看到很多從窗戶的欄杆間露出的臉和手。幾百名囚犯擠在窗戶邊,不懷好意地看著她,大喊著粗俗的話。

露絲向他們狂吠著,迦勒走在凱特琳身邊。

他們繼續走著,走到一條叫做“死者的地方”的街道。她看到右邊出現了另一個腳手架,正準備執行死刑。一個囚犯站在上面晃動著身體,他被蒙著眼睛,脖子上拴著繩索。

凱特琳感到心煩意亂,迦勒拉著她繼續走在克林克街上,她幾乎看不到了那個男孩。

他們繼續走著,突然聽到遠處轟的一聲。她遠遠地看到了那個男孩,然後他們轉了個彎,聽到另一陣響聲響起。聲音大得讓她感覺到地球都在震動。自從在羅馬鬥獸場後,她再沒有過這樣的感覺。她意識到這一定是從一個大型運動場傳出來的瘋狂的歡呼聲。

當他們轉過彎,她吃驚地看著眼前的景象。他們眼前是一個巨大的圓形建築,看起來像一個小型鬥獸場。這是一個大概有幾層樓高的封閉場所,但是各個方向都有拱門能夠進入裡面。她能從牆壁外邊聽到很大的叫喊聲。

建築外到處都是流浪漢,她從沒有見過那麼邋遢的人。有的穿著破爛的衣服,有的肚子露在外面,有的看起來從沒刮過鬍子,從來沒洗過澡。一些野狗在他們之間流竄,朝露絲大吼著,露絲嚇得背上的毛都清楚地豎了起來。

貨物供應商推著車在泥濘的地上走過,車上裝著很多銷售的杜松子酒。從人群的擁擠程度看出,似乎有很多人參與。人們摩肩接踵,他們大多看起來已經喝醉了。這時又一陣叫喊聲響起,凱特琳抬頭看到了運動場上掛著的牌子:“鬥熊遊戲”。

凱特琳感覺到胃裡很難受。這個社會真的那麼殘忍嗎?

這個小的運動場似乎只是其中的一部分。遠處還有另一個運動場,上面掛著巨大的牌子“鬥牛遊戲”。另一邊,除了這兩個運動場,還有一個圓形的建築,——不過這棟建築看起來比另外兩個更漂亮。

“快來環球劇場看威廉·莎士比亞最新的戲劇!”一個小男孩手裡拿著一疊小冊子一路喊到。他走到凱特琳面前,把一本小冊子遞給她。他低頭一看,上面寫著:“莎士比亞的最新戲劇:羅密歐與茱麗葉的悲劇。”

“來看嗎,女士?”男孩問到。“這是他的最新戲劇,而且是在環球劇場的首次表演。”

“凱特琳看了看小冊子,掩飾不住內心的興奮。這是真的嗎?真的發生了嗎?

“在哪裡表演?”凱特琳問到。

這個小男孩笑著給她指路。“就在那,女士。”

凱特琳看向他指的方向,看到一棟圓形建築,白色的牆上裝飾著都鐸式的木質裝飾。環球劇場。莎士比亞環球劇場。簡直讓人難以置信。她真的來到了這裡。

劇場前面,成千上萬的人擁堵著從各個方向進入。人群看起來和參加鬥牛遊戲和鬥熊遊戲的人一樣粗魯。這真讓她大跌眼鏡。她一直以為莎士比亞的劇院應該是更文明,更先進的地方。她從來沒想到這個地方成為了人們的娛樂場所——吸引著最粗魯的人。而這似乎應該是鬥熊遊戲的專長才對。

是的,她想去看莎士比亞的新劇,想去環球劇場。但是她決定先履行使命,去解開這個謎團。

又一陣轟鳴從鬥熊場傳來,她轉過身注意聽著。她想知道是否答案就在牆壁裡面。

她轉過身面向迦勒。

“你在想什麼?”她問到。“我們應該進去看個究竟嗎?”

迦勒看起來猶豫不決。

“謎語裡面提到橋,”他說到,“還提到了熊。但是我的直覺卻讓我想到其他的東西。不過我也不確定——”

突然,露絲狂吠著,撒腿就跑。

“露絲!”凱特琳喊道。

露絲不回頭地跑著,用盡全力地奔跑著。

凱特琳感到震驚。露絲沒來沒有這樣過,即使在極其危險的時刻也不會這樣。是什麼讓她那麼使勁地跑著?露絲從來沒有像這樣不聽她的話。

凱特琳和迦勒馬上跟著跑過去。

但是儘管他們是以吸血鬼的速度,在這泥濘的路上,仍然沒有露絲跑的快。他們看到她轉了個彎,穿梭在人群中,他們必須推擠著人群才能看到她。凱特琳看到露絲在遠處轉了個彎,沖向一個狹窄的小巷。她和迦勒以最快的速度奔跑著,推開擋在他們前面的人,終於跑到了小巷,追上了露絲。

凱特琳想知道,露絲究竟是怎麼了?如果露絲是一隻野狗,她可能會因為太餓而去追逐食物。可她畢竟是一匹狼。凱特琳提醒自己,應該儘快給她找到吃的。

但是當凱特琳來到小巷,她突然被眼見的景象嚇到了。

在巷子的盡頭,一個八歲左右的小女孩蜷縮在地上,穿著髒爛不堪的衣服,一邊顫抖一邊哭著。他旁邊站著一個結實的男人,他光著膀子,露出大肚子,鬍子拉渣的樣子,頭髮蓋住肩膀和胸部。他憤怒地皺著眉頭,露出缺牙,用皮帶一遍遍地抽打著小女孩。

“都怪你不聽話!”男人提了提腰帶,語氣兇狠地向小女孩吼道。

凱特琳特別憤怒,她不假思索地準備進攻。

但是露絲擋在了她前面。當這個男人伸回手臂時,露絲以百米衝刺的速度沖過去,咬住他的下巴。

她拽著他的手臂,牙齒咬住他的下巴不放。血一下子噴了出來,男人發出可怕的叫聲。

露絲憤怒不減,看樣子她不會放過他。她狂吠不止,來回地搖著頭,撕扯著男人身上的肉。

這個男人反反復複地掙脫著露絲,之所以這樣,是因為他體型是在太大了,畢竟露絲還是一匹沒有長大的狼。她狂吠著,聲音大到吹起了凱特琳脖子後面的頭髮。

但是這個男人暴力地揮動著他結實的手臂,把露絲甩在了牆上。然後另一隻手揮舞著皮帶打著露絲的後背。露絲尖叫了一聲,鬆開了口,跳到地上。

這個男人仇恨地看著露絲,揮動著胳膊,正要用盡所有力氣去攻擊露絲。

凱特琳馬上行動。還沒等男人攻擊露絲,她向前撲來,右手抓住他的喉嚨,往後推。然後把他提了起來,儘管他比她高很多。她把他猛推到牆上,牆壁劇烈地震盪著。

她把他掛在牆上,他臉色發青,快要窒息。雖然她在他面前那麼渺小,但他卻沒有還手的機會。

最後,她把他放到地上。他伸手去夠他的皮帶,凱特琳背靠著牆,踢著他的臉,踢爛了他的鼻子。

接著,她靠著牆使勁地踢著他的胸脯,把他踢出了幾英尺。他摔在牆上,牆上的磚頭都掉了下來,他終於沒有力氣,癱倒在地。

但是凱特琳依然沒有平息胸中的怒火。她想到乖巧的露絲,從來沒有像現在一樣憤怒過。她控制不住自己。她走到他面前,從他手裡搶過皮帶,使勁地鞭打著他的肚皮。

他蹣跚地爬起來,護住自己的肚子。

當他坐了起來,凱特琳使勁踢他的右臉。她俯身對著他的下巴猛踢,把他踢了出去,他的頭一下子倒在地上,失去了意識。

但是凱特琳還不滿足。她不輕易發怒,但是現在,她控制不住內心的憤怒。

她繼續進攻著。一腳踩住他的喉嚨,準備馬上殺死他。

“凱特琳!”傳來一個聲音。

她轉過身,依然帶著憤怒,發現迦勒在她身後,向她搖了搖頭,責怪地看著她。

“你已經傷害他夠多了,放了他吧。”

迦勒的話觸動了她。

她勉強地抬起腳。

她發現遠處有一個裝滿污水得大浴缸。上面是一層厚厚的液體,在這裡都能聞到臭味。

真棒。

她彎下腰,提起這個體重超過300磅的男人,繞過小巷,把他頭朝下扔進污水桶裡。

他馬上濺起了很多污水,然後被糞便卡住了喉嚨。她想像著等他醒來,發現自己在污水桶裡的情形。她感到很滿意。

不錯,她想著。這就是屬於你的地方。

凱特琳馬上想到了露絲。她跑過去看她,檢查著她背上的傷痕;她蜷縮著,慢慢神展開腳。迦勒也走了過來,檢查著她的傷口。露絲靠著凱特琳的腿,嗚嗚地哼著。凱特琳親吻著她的額頭。

露絲突然沖回巷子裡去找小女孩。

凱特琳也突然意識到了,跟著她跑了回去。

露絲跑到女孩身邊,舔著她的臉。小女孩慢慢地停止了哭泣。她坐在泥濘的地上,全身髒兮兮地,背上流著血,吃驚地看著露絲。

她睜大了濕潤的眼睛看著露絲。最後,她慢慢伸出手,猶豫地撫摸著露絲。接著,她伸出手抱著她。露絲也向前移動著,和她緊靠在一起。

凱特琳感到很驚訝。露絲能夠在街區找到這個小女孩。是不是因為他們之前就認識。

凱特琳走過來,蹲在小女孩身邊,伸出一隻手,扶著她坐起來。

“你還好嗎?”凱特琳問她。

小女孩吃驚地看著她,再看看迦勒。她眨了眨眼睛,好奇地打量著他們。

終於,她輕輕地點了點頭。她睜大著眼睛,似乎不太敢說話。

凱特琳輕輕地撫摸著她亂蓬蓬的頭髮。“別害怕,”凱特琳說到。“他再也傷害不到你了。”

小女孩眼裡含著淚水。

“我叫凱特琳,”她說到。“他叫迦勒。”

“你叫什麼名字?”凱特琳問道。

過了一會兒,女孩終於回答:“斯嘉麗”。

凱特琳笑著重複到“斯嘉麗,多好聽的名字啊。你父母在哪呢?”

她搖了搖頭。“我沒有父母。他是我的監護人。我恨他。他每天都沒有原因地打我。請不要把我帶去給他。我沒有任何親人了。

凱特琳看向迦勒,發現他也在看著她,他們想的一樣。

“你現在安全了,”凱特琳告訴她。“你不用在擔心了。你可以和我們待在一起。”

斯嘉麗睜大了眼睛驚喜地看著他們,臉上露出了笑容。

“真的嗎?”她問到。

凱特琳笑著看著她,她伸出手,斯嘉麗接住她的手,讓她幫助自己站起來。她看到她背上的傷口還流著鮮血。凱特琳感覺到內心深處有一種力量戰勝了自己。她想到,艾登曾經告訴她,每個人的身體裡都藏著一股來自宇宙的強大力量,她突然感覺到了這種澎湃的力量,這是她從未有過的。她之前一直感受著憤怒的力量,但是從來沒有感受過像這樣的動力。這是一種全新的力量,從她的腳流向腿,流向她的軀幹,胳膊,指尖。

這是治癒的力量。

凱特琳閉上眼睛,把手輕輕放在斯嘉麗背上有傷痕的地方。她深深地吸了口氣,召喚著來自宇宙的力量,召喚著艾登 所交給她的一切,專注地給小女孩傳輸著力量。她感覺到她得手很熱,有一種不可思議的力量通過。

不知過了多久,凱特琳才再次睜開眼睛。她抬起頭,緩緩地看向他們,發現斯嘉麗不可思議地看著她。迦勒也吃驚地看著她。

凱特琳低下頭,看到斯嘉麗身上的傷口已經完全癒合了。

“你是魔法師嗎?”斯嘉麗問她。

凱特琳笑著回答:“差不多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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