Читать книгу 兄弟之誓 - Морган Райс, Morgan Rice - Страница 10

达瑞尔斯低头看着他手里沾满血的匕首，看着死在他脚下的帝国指挥官，想知道他刚刚做了什么。时间在这一刻慢了下来，他抬头看到了他面前那些帝国军人们震惊的脸，他们有数百人，一直排列到了远方，他们是披坚执锐的真正战士，其中还有几十人骑在扎特兽上，他们是一群从来都不知道失败为何物的战士。

达瑞尔斯知道他身后是区区几百名手无寸铁的男女老少，而他们所面对的却是这支正规部队。他们恳求过他去投降和接受被弄残的命运，他们不想打一场他们赢不了的仗。他们不想死，而达瑞尔斯也想过去帮他们。

但是在内心深处他却做不到。他的双手和他的脑子都不由自主地做出了之前的举动，就是他想控制它们都办不到。因为那是他内心最深处的一部分，是他这辈子一直都被压迫着的一部分，是像一个快要渴死的人对水的渴望那样渴望着自由的一部分。

达瑞尔斯朝那数不清的面孔看了过去，他从来都没有感觉如此地孤独，但是也从来都没有感到如此地自由，他的世界一阵天旋地转。他感觉他的灵魂离体而出，在从上往下看着自己，这一切都让他感觉很不真实。他知道这是他一生中最关键的一个时刻，知道这一刻将改变一切。

但是达瑞尔斯并不后悔。他看着那个死在他脚下本将会杀死洛蒂和杀死或弄残他们的帝国指挥官，有种正义得到了伸张的感觉，同时他也受到了鼓舞，毕竟一名帝国官员倒下了，那意味着任何帝国士兵都可能倒下。他们也许穿着最好的盔甲和手拿着最精良的武器，但是他们也会像其他任何人一样流血，他们并不是不可战胜的。

达瑞尔斯感觉他体内突然涌出了一股力量，在其他人反应过来之前就行动了起来。离他几尺远的地方站着陪同那名帝国指挥官前来的一小队帝国军官，他们都震惊地站在那儿，明显从来都没料到除了投降还能有什么状况，从来都没料到他们的指挥官会遭到攻击。

达瑞尔斯趁着他们还没从震惊中没回过神来就冲了上去，从腰间拔出了一把匕首，割断了其中一个人的喉咙，然后顺势一个急转身，割断了另一个人的喉咙。

他们两个圆睁着眼睛盯着他，似乎是不相信这样的事会发生在他们身上，鲜血从他们的喉咙里涌了出来，他们跪倒了下去，然后整个人倒了下去，死掉了。

达瑞尔斯做好了准备，他大胆的举动让他很容易受到攻击，一名军官冲上来一剑朝他的脑袋劈了下来。在那一刻达瑞尔斯希望他能有个什么东西来挡下这一击，盔甲、盾牌或者剑，什么都行。他让自己陷入到了容易受到攻击的境地，现在他知道他要为之付出代价了。至少他会带着自由之身去死。

突然当地一声传来，达瑞尔斯循声看了过去，看到拉吉站到了他身旁，用他的剑挡下了这一击。达瑞尔斯朝死去的帝国军官看了一眼，意识到拉吉拿的是他们的剑。他拿着他们的剑冲了上来，在最后一刻为他挡下对方的攻击。

另一声当啷声响起，达瑞尔斯朝他的另一侧看了过去，看到德斯蒙德挡下了攻向他的另一击。拉吉和德斯蒙德冲了上去，挥剑朝攻击他们的那些没料到会遭到抵抗的攻击者劈了过去。他们疯狂地挥舞着剑，在丁当声和火花四溅中和他们的攻击者战在了一起，把他们逼得直往后退，然后在对方没有完全防住的时候各自击出了致命一击。

对方两名士兵倒了下去，死掉了。

达瑞尔斯心里涌起了一股对他这两个兄弟的感激，有他们在他身旁和他并肩作战也让他感到很兴奋。他已经不再是一个人对阵对方的整支部队了。

达瑞尔斯伸手抓起了那名死去的帝国指挥官的剑和盾牌，然后加入到了德斯蒙德和拉吉当中，和他们一起朝那队帝国军官小队中的剩下的六名军官进攻了过去。达瑞尔斯高高地扬起了那把剑，剑的重量让他很享受，拿着真正的剑和盾牌的感觉真好，他有种不可战胜的感觉。

达瑞尔斯冲了上去，用他的盾牌挡下了对方势大力沉的一击，同时把他的剑从对方盔甲的接缝处刺了进去，刺中了对方的肩胛骨，对方闷哼了一声，跪倒了下去。

他转身挥起了他的盾牌，挡下了来自另一边的一击，然后身子一个回旋，把他的盾牌用作武器，砸在了另一名攻击者的脸上，把对方砸倒在地。然后他拿着剑又是一个急转身，一剑砍在了另一名双手举过头顶正要砍向他的脖子攻击者的肚子上，把对方砍死了。

拉吉和德斯蒙德也冲了上去，在他身旁和其他士兵对砍着，尖锐的叮当声在他的耳边大作。达瑞尔斯回想起了他们用木剑进行过的所有练习，现在他能在战斗中看出来他们是多么棒的战士了。当他自己挥舞着剑的时候，他意识到和他们的所有练习让他有了多么大的进步。如果没有这些练习他不知他是否能赢。他决心靠他自己的真本事，靠他的双手去赢，而永远都不会去动用潜藏于他体内深处的那他不完全明白也不想去明白的魔力。

当达瑞尔斯、德斯蒙德和拉吉砍倒对方那支小队里剩下的人，当他们独自站在战场中央，远处的另外数百名帝国士兵终于集结了起来。整肃完队伍，他们发出了一声巨大的战吼，朝他们冲了过来。

达瑞尔斯呼吸急促地拿着他那沾满血的剑站在那儿看了过去，意识到他们无处可逃。在这支阵型完美的军队行动起来的时候，他意识到死亡就要降临到他头上了。他站在原地，德斯蒙德和拉吉也一样，他擦去了他后脑勺上的汗，面对着他们。他不会后退，再也不会了。

又传来了一声巨大的战吼，这一次是从后面传来的，达瑞尔斯向后看了一眼，惊喜地看到他所有的村民都一起冲了上来。他看到他的几名队友冲了上来，捡起了那些倒下的帝国士兵的剑和盾牌，跑过来加入到了他们三个人当中。达瑞尔斯也骄傲地看到那些村民们像潮水一般布满了战场，在上面搜寻着武器，很快就有几十个人找到了真正的武器。那些没有找到真正武器的人暂时还是在用他们那用木头制成的武器，其中有几十名年轻人是达瑞尔斯的朋友，他们手拿着削尖的短矛，腰上挂着小型的木制弓箭，明显是希望能有这样的一场战斗。

他们全都一起冲了上来，来到达瑞尔斯身边和他一起和帝国军队对质着，每个人都在为自己的生命而战。

远处飘起了一面巨大的旗帜，也响起了一声小号声，帝国军队动了。那数百名帝国士兵整齐划一地冲了上来，他们身上盔甲的碰撞声不绝于耳，他们如同一堵人形的墙，肩并着肩纪律森严、队形完美地朝他们这群村民冲了过来。

达瑞尔斯带着村民们向前冲，他们全都在他身旁无所畏惧地向前冲着，当他们接近帝国军队的时候，达瑞尔斯吼道：

“矛！”

他的兄弟们把矛掷了出去，高高地飞过了达瑞尔斯的头顶，在空中飞过了他们和敌方之间的空地，朝它们的目标飞了过去。许多木矛由于不够锋利射在对方的在盔甲上弹了回来，没有给对方造成任何伤害。但是也有不少射在了他们盔甲的缝隙间，射中了他们，有十余名帝国士兵发出了一声大叫，在远处倒了下去。

“箭！”达瑞尔斯一边高举着剑向前冲去一边大叫道，不断接近着双方的距离。

几名村民停了下来，瞄准然后用木箭进行了一波波齐射，几十支箭飞上了高空，穿过了他们之间的间隔，在帝国人惊讶的目光中朝他们射了过去，他们明显没有料到会发生战斗，更没料到这些村民会有武器。很多箭都射在他们的盔甲上弹了回去，没有给他们造成任何伤害，但是也有不少箭射中了目标，射进了一些士兵的喉咙或关节，又射倒了几个人。

“石头！”达瑞尔斯大喊。

几十名村民冲上去用他们的投石器把石头射了出去。

一连串的石头如同冰雹般从天而降，石头砸中盔甲的声音随之响起。有几名士兵被石头砸中了脸，被砸倒了下去，而更多的人则停了下来，举起他们的盾牌或双手阻挡着他们遭到的袭击。

袭击减缓了帝国军队冲刺的速度，也给他们之间的战斗增加了一些不确定性，但是却并没有阻止他们的前进。他们还是在不断地前进着，即使在受到箭、矛和石头的袭击的情况下阵型也没有乱。他们只是简单地举起了他们的盾牌，出于傲慢甚至连躲都不愿意去躲，笔直地拿着他们那闪闪发光的戟前进着，剑在他们腰间摇晃着，在晨光中丁当作响。达瑞尔斯看着他们冲过来，知道朝他而来的是一支正规军，知道他们会带来一波死亡。

突然传来了一声轰隆声，达瑞尔斯抬头看到三只巨大的扎特兽从对方的队伍中越众而出，朝他们冲了过来，上面骑着三名手拿着长戟的军官。扎特兽带着一脸的愤怒冲了上来，带起了一片尘土。

达瑞尔斯在其中一名士兵朝他扑过来的时候已经做好了准备，那名士兵带着一脸的冷笑举起他的戟突然向他扔了过来。达瑞尔斯被它的速度弄了个措手不及，在最后一刻才堪堪闪躲了过去。

但是在他身后的那个他打小就认识的男孩就没那么幸运了，那支戟从他的胸前穿了过去，他发出了一声惨叫，嘴里喷着血向后倒了下去，眼睛直楞楞地盯着天空。

达瑞尔斯愤怒地转身面向了那只扎特兽。他等啊等，知道如果他不把时机把握好的话他就会被踩死。

达瑞尔斯在最后一刻滚到了一边，手里的剑一挥，斩断了那只扎特兽的脚。

那只扎特兽发出一声尖叫，一头栽倒在了地上，骑在它身上的士兵飞了出去，落在了村民们当中。

一名村民从人群中冲了出来，头顶举着块大石就向前冲了出去。达瑞尔斯扭头吃惊地看到那个人是洛蒂，她高举起石块，把它砸在了那名士兵的头盔上，把他砸死了。

达瑞尔斯听到马匹的飞奔声，扭头发现另一只扎特兽朝他扑了过来，骑在上面的士兵抬起他的矛瞄准了他。但是他已经来不及做出反应了。

一声咆哮声响起，达瑞尔斯吃惊地看到德瑞突然出现了，它向前跳到了空中，就在那名士兵即将扔出他的矛的同时咬在了他的脚上。那名士兵的身子突然一个前倾，他的矛被扔得直直地插到了地上。他的身子一晃，从扎特兽上掉了下来，在他落地的同时就有几名村民扑了上去。

达瑞尔斯看向了正跑向他的德瑞，心里对它充满了无尽的感激。

达瑞尔斯听到了另一声战吼，转身发现另一名帝国军官朝他冲了过来，举起剑就朝他劈了下来。达瑞尔斯转身进行了格挡，当地一声在对方的剑劈中他的前胸之前挡下了它。然后达瑞尔斯一个急转身，一脚踢在了对方的脚上，把对方踢得掉了下来，倒在了地上，在他没站起来之前达瑞尔斯就再起一脚，一脚踢在了他的下巴上，把他彻底踢晕了过去。

达瑞尔斯看着洛蒂从他身旁跑了过去，从一名死去士兵的手上抓起了一把剑，一头扎进了激烈的战团中。德瑞冲到她前面去保护她了，看到她置身于激烈的战团中达瑞尔斯很担心，他想把她弄到安全的地方。

但是她哥哥洛克抢先一步行动了。他冲上去从后面抓住了洛蒂，迫使她丢掉了那把剑。

“我们必须离开这里，这不是你该呆的地方！”他说。

“这是我唯一该呆的地方！”她坚持道。

但是在只有一只手是完好无损的情况下沃克还是惊人地强壮，他成功地把不停反抗着的她拖离了战场。达瑞尔斯对他的感激简直无以言表。

达瑞尔斯听到他身旁传来了当地一声金属脆响，转身看到是他的一名队友克兹在和一个帝国士兵战斗。虽然克兹曾经在达瑞尔斯身旁是一个欺凌弱小的刺儿头，但是达瑞尔斯不得不承认，有克兹在他身旁和他并肩战斗他还是很开心的。他看到克兹和对方那名难以对付的战士你来我往地战斗着，丁当声大作，直到最后对方砍出了出其不意的一击，把克兹的剑从他的手上砍飞了出去。

克兹手无寸铁地站在那儿，达瑞尔斯第一次在他脸上看到了害怕。那名帝国士兵红着眼睛走上去就要结果了他。

突然，当地一声传来，那名士兵突然身子僵住了，一头栽倒在了地上，死掉了。

他们俩都看了过去，达瑞尔斯惊讶地看到站在那里身材只有克兹一半的路梓，他手里拿着一个投石器，上面装石头的地方因为刚刚发射过了现在是空的。路梓得意地看着克兹。

“现在后悔以前欺侮我了吧？”他对克兹说道。

克兹眼睛盯着他，无言以对。

达瑞尔斯很佩服路梓，因为训练的时候每天他都会受到克兹的折磨，而现在他竟然还站出来救了他一命。这也鼓舞了达瑞尔斯，使得他战斗地更卖力了。

看到那只没人管的扎特兽在村民当中疯狂地踩踏着，达瑞尔斯冲了上去，跑到它身旁翻身骑了上去。

那只扎特兽猛烈地扭动着身子，但是达瑞尔斯仍旧坚定地紧抓着它没有松手，最后他终于控制住了它，成功地使它调转头朝帝国军队跑了过去。

他的扎特兽跑得太快了，带着他超过了他所有的同伴，只身冲进了厚厚的敌群，他几乎都无法控制它了。在达瑞尔斯接近对方那如同铜墙铁壁般的队伍的时候，他的心砰砰直跳了起来，因为从他这里看起来这支队伍是无法攻破的。但是他已经回不了头了。

达瑞尔斯强自靠勇气向前冲了过去，径直冲进了他们当中，一冲进去他拿着他的剑疯狂地挥砍了起来。

由于居高临下，达瑞尔斯左右砍杀着，干掉了几十个因为没料到会遭到扎特兽攻击而猝不及防的敌方战士。他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在敌军中冲杀着，在敌群中杀出了一条血路，这时他突然感觉从他身侧传来了一阵可怕的剧痛，那感觉就好像是他的肋骨被撕成了两半。

失去了平衡的达瑞尔斯在空中飞了出去，重重地摔在了地上，感觉他的身侧依旧疼痛难忍，这才意识到他是被连枷上的铁球击中了。他躺在敌群中的地面上，离他的同伴们都很远。

他躺在那儿，脑袋里嗡嗡直响，脑子里也一片模糊，他朝远处看了过去，注意到他的同伴们也被包围了。他的同伴们在被屠杀，他们的尖叫声不断地传来。

达瑞尔斯的脑袋太沉了，重新落回到了地上，当他躺在那儿的时候，他抬头看到所有的帝国士兵都朝他围了过来。他浑身无力地躺在那儿，知道他的生命很快就要结束了。

他至少能光荣地死去，他想。

至少他终于自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