Читать книгу 英勇的冲锋 - Морган Райс, Morgan Rice - Страница 15

格温多林睁开了眼睛，感觉到她周围的世界在移动，挣扎着想弄清楚她这是在哪儿。她看到一座巨大的西里西亚石拱门从她身旁经过，看到成千上万名帝国士兵们好奇地望着她。她看到斯蒂芬走在她身旁，她看到天空在她眼前忽近忽远，意识到她这是被人抱着，被抱在某个人的怀里。

她伸长脖子看到了亚冈那散发着强烈光芒的双眼。她意识到她这是被亚冈抱着，斯蒂芬在他们旁边，他们三个人一起穿过了西里西亚敞开着的大门，经过了成千上万名给他们让出了一条道的并站在那里盯着他们看的帝国士兵。他们被一团白光所包裹着，格温多林能感觉到她自己被包裹在亚冈怀中的某种保护性的能量罩中。她意识到他正在施展某种咒语来把所有那些士兵们挡在他们身外。

处于亚冈的保护之下，格温感觉很舒服。她全身的每一块肌肉都在疼痛，她已经筋疲力尽了，她都不知道如果她尝试去走的话她能不能办到。当他们向前走的时候，她的眼睑颤动着，她看着外面那支离破碎的世界一段一段地从她眼前经过。她看到了一段被损毁了的城墙，一处倒塌的护栏，一座依旧在燃烧着的房屋和一堆瓦砾，她看到他们穿过了城内的广场，来到了最远处的那座城门，来到了肯扬峡谷的边缘，她也看到她们穿过那座城门，守卫在那里的士兵们都站到了一边。

他们来到了肯扬峡谷的边缘，那座被金属倒刺所覆盖着的平台，当亚冈站上去的时候，它向下落了下来，带着他们回到了西里西亚下城。

当他们进入下城的时候，格温多林看到几十张脸，它们是那些西里西亚老百姓们关切而善良的面孔，像看一个奇观似的看着她经过。他们全都带着一脸的好奇和关切凝视着她，而她则一直随着亚冈的脚步下到了下面的城市广场上。

当他们到达那里的时候，数百名老百姓向他们围拢了过去。她抬眼看去，看到了许多她熟悉的面孔，有肯德里克的、斯诺戈的、戈弗雷的、布罗姆的、科尔克的、亚特姆的，还有几十名她所认识的预备队成员的……他们围拢到她四周，在清晨的阳光下都一脸的悲痛，这时肯扬峡谷的雾气涌了过来，所带来的凉风吹的她生疼。她闭上了眼睛，试图让这一切都消失。她感觉她就好像是一件被展示的东西一样，感觉她的心都被碾碎了。她感到非常的屈辱，也感觉她让他们失望了。

他们继续往前走，经过了那些人群，穿过了下城里的一条条小巷，然后又穿过了另一座拱形的入口，终于进入到了一座小宫殿内。格温时睡时醒，精神恍惚，这时一路他们进入到了一座雄伟的红色城堡。终于，一扇小门打开了，他们进入到了一间屋子。

屋子很暗，看起来是一间巨大的卧室，它中央是一张古老的四柱大床，离它不远处是一座火在里面熊熊燃烧着的古老大理石壁炉。有几名侍者站在房间里，格温多林感觉亚冈把她带到了床边，轻轻地把她放在了上面。当他把她放到床上的时候，几十个人围了过来，都一脸关切地看向她。

亚冈向后退去，向后走了几步然后消失在了人群当中。她寻找着他，眨了几下眼睛，但是她却再也找不见他了。他离开了。她感觉她四周那像一个保护罩一样包裹着她的保护性能量也消失了。没有了他她越发地感觉寒冷了，也感觉更加没有安全感了。

格温舔了舔她开裂的嘴唇，片刻之后她就感觉她的脑袋被从后面托了起来，下面被放了一个枕头，一杯水也被放到了她的唇边。她不停地喝着，这才意识到她是多么的渴。她抬头看到了一个她认识的女人。

是伊勒普拉，那位皇家医师。伊勒普拉看着她，柔和的淡褪色眼睛里满是关切，是她给了她水，还把一块温热的布捂在了她的额头，拂开了粘在她脸上的头发。她感觉她的眼皮变得沉重了起来，很快她就发现它们不由自主地合上了。

*

当格温多林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她都不知道过去了多长时间。她还是感觉非常的疲惫，脑子昏昏沉沉的。在她的睡梦中她一直听到一个声音，而现在她再一次听到了。

“格温多林”，那个声音传来。她听到这几个字一直在她的脑海里回荡着，想知道他究竟喊了多少次她的名字。

她抬眼看过去，认出来喊她的人是肯德里克，他正向下看着她。站在他身旁的是他是弟弟戈弗雷，他旁边还有斯诺戈、布罗姆、科尔克和其他几个人。而在她的另一边站着斯蒂芬。她很讨厌他们脸上的表情。他们看她的表情就好像她是一个可怜虫似的，好像她刚从死亡线上爬回来似的。

“妹妹”，肯德里克微笑着说道，她能听出来他声音里的关心，“告诉我发生了什么。”

格温摇了摇头，她太累了，无法去传述任何东西。

“安多里卡斯”，她声音嘶哑地说道，她所发出的声音更像是在和谁耳语。她清了清嗓子，“我试图……一个人向他投降……然后他就能放过这座城市……我想信了他。我太愚蠢了……”

她一次又一次地摇着头，泪从她的脸上滚了下来。

“不，是你太高尚了”，肯德里克抓住她的手纠正她道，“你是我们所有人当中最勇敢的一个。”

“你做了一件任何一位伟大的领导者都会去做的事”，戈弗雷走上前说道。

格温摇了摇头。

“他耍了我们……”格温多林说道，“……他还侵犯了我。他让麦克克劳德侵犯了我。”

格温再也忍不住了，当她说完这些话的时候她就开始哭了起来，她再也控制不住了。她知道这不是一个领导者该做的事，但她就是忍不住了。

肯德里克抓着她的手握的更紧了。

“他们就要杀死我了……”她说道，“……但是斯蒂芬救了我……”

屋子的人全都带着一股新生的敬意看向了忠诚地站在她身旁的斯蒂芬，他向他们点了点头。

“我所做的太少也太迟了”，他谦虚的回答道，“我只有一个人，而他们人太多了。”

“即使是这样，你还是救了我妹妹，为此我们永远都欠你的”，肯德里克说道。

斯蒂芬摇了摇头。

“我欠她的更多”，他回答道。

格温又流下了泪来。

“亚冈把我们两个都救了”，她最后说道。

肯德里克的脸沉了下来。

“我们会为你报仇的”，他说道。

“我担心的不是我自己”，她说道，“我担心的是这座城市……还有这里的老百姓……西里西亚城……安多里卡斯……他会进攻这里……”

戈弗雷拍了拍她的头。

“现在你不要担心这些了”，他走上前说道，“好好休息。让我们来讨论这些事情。现在在这里你是安全的。”

格温感觉她的眼睛闭上了，她不知道她是醒着还是在做梦。

“她需要睡眠”，伊勒普拉走上前充满保护欲地说道。

格温多林隐隐约约地听到了这些话，感觉她自己的眼皮变得越来越重了，不断地在有意识和无意识游移着。她很难辨别什么是真实的什么是梦幻的，只听到她脑袋上方一段一段的谈话。

“她的伤有多重？”一个声音传来，也许是肯德里克的声音。

她感觉伊勒普拉的手掌抚过她的额头，在她的眼睛彻底闭上之前，她听到了最后一句话，那是伊勒普拉的话：

“她身体上所受的伤很轻，殿下。伤的最重的是她的精神。”

*

当格温再次醒来了的时候，她是伴随着火焰的爆裂声而醒来的。她不知道时间过去了多久。她眨了几下眼睛，向昏暗的房间里看去，看到人群散去了。唯一还留在这里的就只有坐在她身旁的一张椅子上的斯蒂芬和站在她身前正在往她的手腕上涂抹药膏的伊勒普拉还有另一个人了。那是一位慈祥的老者，正一脸担心地看着她。她几乎可以认出他来了，但是要和某一个人对上号还是有些困难。她感觉到如此的累，太累了，就好像她好几年没睡过觉似的。

“小姐？”老者说道探出身子说道。他的双手间拿着某件硕大的东西，她看了过去，意识到那是是一本皮边儿的书。

“我是阿伯托尔”，他说道，“你的老师。你能听到我说话吗？”

格温咽了口口水，缓缓地点了点头，眼睛睁开了一点儿。

“我在这里等着见你都等了几个小时了”，他说道，“我看到你一直都处于不安当中。”

格温多林缓缓点了点头，记了起来，很感激他的到来。

阿伯托尔弯腰打开了他那本硕大的书，她能感觉到它压在她腿上的重量。当他翻动那些书页的时候她听到了沉重的书页翻动时所产生的特有的响声。

“这是学士阁被烧掉之前我从里面抢救出来的几本书之一，它是第四代麦克吉尔国王所处的那个朝代的编年史。你读过的。里面藏有许多关于征服、胜利还有失败的故事，当然，也有其它故事。关于伟大的领导者受伤的故事，其中既有关于身体上受伤的也有心灵上受伤的。都是一些令人难以想象的创伤。而这也是我来这里要告诉你的：甚至那些最好的男人和女人也都经受过那些最令人难以想象的待遇、伤害和折磨。并不只是你一个人。在时间的车轮上你只不过是微不足道的一个小点而已。有无数个比你遭受的痛苦要更严重的人，他们中的许多人活了下来并继而成为了伟大的领导者。

“不要感到羞愧”，他抓着她的手腕说道，“那就是我想告诉你的。永远都不要感到羞愧。你心里不应该有对你所做的事情的羞愧，只应该有光荣和勇敢。你和指环王国曾经出现过的那些伟大领导者一样伟大。而所发生的这件事情无论如何都不会使它消减半分。

格温被他的话感动了，感觉到有热泪从她的脸颊上流下来。他的话正是她需要听的，她对他所说的那些话充满了感激。从逻辑上讲，她知道并且理解他的话都是对的。

但是从情感上，她仍然还是很难这么去觉得。她的内心某处不由自主地觉得她好像被永远毁掉了似的。她知道不是那样的，但是她就是那么感觉的。

阿伯托尔笑了笑，又拿出了另一本小一些的书。

“还记得这一本吗？”他把那本书红色的皮质封面对着她问道，“这是你整个童年时期最喜欢的一本书。《我们父亲们的传奇》。这里面有一个故事我想我得读给你听，来帮助你度过这次难关。”

格温深受他的举动的感动，但是她再也听不下去了。她悲伤地摇了摇头。

“谢谢您”，她声音嘶哑地说道，另一颗泪水也随之从她脸上滑落，“但是现在我没法去听了。”

他的脸满是失望的黯淡了下去，然后他点了点头，理解了她此时的心情。

“下次吧”，她也感觉很沮丧，说道，“我需要一个人静一静。如果您愿意，就请离开我吧，你们所有人”，她扭头看着斯蒂芬和伊勒普拉说道。

他们全都站了起来，低头向她行了一礼，然后转身匆匆地离开这个房间。

格温感到很内疚，但是她无法让自己停下来，她想蜷成一个球然后就此死去。她听着他们的脚步走过房间，听到房门在他们身后关上了，然后她抬头看过去，确保整个房间都已经空了。

但是她吃惊地看到房间里并不是空的，在那里竟然还站着一个人，她笔直地站在门口，她的站姿一如既往的完美。她缓慢而站庄严地朝着格温走了过去，停在了离她床边几步远的地方，在那里面无表情地凝视着她。

那个人是她的母亲。

格温对于看到她母亲这位前任王后站在这里感到很惊讶，她还是一如既往的端庄与骄傲，还是以那种一如既往的冷冷的眼神看着她。在她的眼睛里没有像其他前来探视她的眼里所包含的那种同情。

“你来这儿做什么？”格温问道。

“我是来见你的。”

“但是我不想见你”，格温说道，“我不想见任何人。”

“我不在乎你是怎么样的”，她母亲冷冷地义正言辞道，“我是你母亲，我想什么时候见你就有权什么时候见你。”

格温感觉她心里对她的旧有的怒火噌的一下就上来了；她绝对是这个时候她最不想见到的人。但是她了解她的母亲，知道在她表达出她想表达的东西之前是不会离开的。

“那就快说”，格温多林说道，“说完就赶紧离开，别再来烦我了。”

她母亲叹了口气。

“你并不知道这件事”，她母亲说道，“但是在我年轻的时候，当我和你年纪差不多的时候，我也被以和你两样的方式被侵犯过。”

格温盯着她，充满了震惊，她一直都不知道。

“你父亲知道”，她母亲接着说道，“但是他并没有在意。他还是照样娶了我。而在那时，我的世界就好像已经破灭了似的，但是实际上并没有。”

格温闭上了眼睛，感觉到又有泪水从她脸上滚了下来，试图终止这个话题。她不想听她母亲的故事。她母亲给予她的同情太迟了也太苍白无力了。难道她觉得在刻薄地对待她这么多年之后现在她来这里就这么像跳华尔兹似的表达一下她的同情，给她讲一个和她同病相怜的故事就能修复她们之间的关系吗？

“现在你说完了吗？”格温多林说道。

她母亲走上前来，“不，我还没说完”，她坚定地说道，“现在你是女王了，是时候该你表现的像一个女王的样子了”，她母亲说道，她的声音坚硬如钢。格温从里面听出了她以前从来都没有听出过的一股力量。“你在那里顾影自怜，但是每一天到处都有女人在遭受着比你所遭受的命运更惨的命运。发生在你身上的事情对于生命的长河来说根本不值一提。你明白我所说的话吗？不值一提。”

她母亲再次叹了一口气。

“如果你在这个世界上活下去并且活得像家一样舒适你就必须坚强。比那些男人们更坚强。男人们终究会得到你，问题不在于你身上发生了什么，而在于你怎么去理解它。在面对它时你会做何反应。那才是你所能控制的。你可以蜷缩成一团然后死掉。你也可以坚强起来。那就是女孩和女人的区别。”

格温知道她母亲在试图帮助她，但是她憎恶她那种缺乏同情的说话方式，而且她也讨厌被说教。

“我讨厌你”，格温多林对她说道，“我一直都讨厌你。”

“我知道你讨厌我”，她母亲说道，“我也讨厌你。但是那并不意味着我们就不能理解彼此。我不想要得到你的爱，我想要的就是你能坚强。这个世界并是被那些软弱和高贵的人所统治着，而是被那些敢于对逆境满不在乎地摇头的人所统治着。如果你想的话你可以倒下去死掉。你有大把的时间可能那么做，但是那样做会很无聊。坚强地活下去。真正的活着。为其他人做出一个表率。因为我向你保证，总有一天你终究会死的。而当你活着的时候，你就应该好好的生活。”

“走开！”格温多林尖叫了起来，她再也无法再听她多说一个字了。

她母亲冷冷地盯着她，然后终于在过了长长的安静之后转身像一只孔雀一般匆匆地离开了房间，顺手把她身后的门砰地一声带上了。在一片空寂当中，格温开始大哭了起来，她一声又一声地哭着。她比以往任何时候都更希望所有这一切都能消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