Читать книгу 勇者崛起 - Морган Райс, Morgan Rice - Страница 14
第五章
Оглавление鄧肯與他的軍隊騎著馬,幾百匹馬的馬蹄聲如雷貫耳。他帶領軍隊離開亞爾戈城,徹夜向南行。他最信任的指揮官與他並肩而行,安溫和艾瑟菲爾分別在兩邊,只有維達留守佛理斯。還有幾百人在他們身邊列隊而行,一起上路。與其他統帥不一樣,鄧肯喜歡與士兵們並肩而行,從不把這些人當成手下,而是戰友。
他們整夜前行,寒風吹過他們的頭髮,腳下踏著白雪;鄧肯很高興能動身前往打仗,再也不用大半生躲在佛理斯城牆後苟且偷生。鄧肯回頭一瞥,發現兩個兒子布蘭登和布拉克斯頓和他的弟兄們一起前進。他為兩個兒子能夠同行而自豪,他並不像對女兒那樣擔心他們。時間逐點過去,雖然鄧肯一再告訴自己不用擔憂,但他夜裏想起的始終是凱娜。
他琢磨現在她身處何方。他想到女兒獨自越過艾斯卡隆,身邊只有蒂德蕾、安鐸和李奧,整顆心便抽著痛。他知道這趟旅程對許多老練的戰士來說也是險阻重重。假如她能倖存,便能以偉大戰士的身份回歸,甚至比和他同行的任何戰士都要強大;要是她死了的話,他永遠無法原諒自己。但情況緊急,他只能孤注一擲。現在他比任何時候更需要她通過試煉。
他們跨過一座又一座的山丘,風勢越來越大,鄧肯看著連綿不盡的平原,在月光下展延開來,他想起他們的目的地:艾希佛斯。那城市是海上要塞,建於海港之上,是東北方的交匯處,也是首屈一指的運輸港口。城市的一邊是淚花之海,另一邊是港口。有人說只要掌控艾希佛斯,便控制了艾斯卡隆富裕的一方。艾希佛斯是離亞爾戈斯最近的堡壘,鄧肯深知道要是他想發動革命,那必然是他的第一站,他必須解放那曾經宏偉的城市。艾希佛斯的港口曾經泊滿揚著艾斯卡隆旗幟的船隻,現在卻換上了潘德夏的船,往日的光輝已成回憶。
鄧肯和艾希佛斯的統帥施維克曾經很親密。他們一起征戰沙場,合作無間,而鄧肯也曾多次與他出海。但自從侵略以來,他們便失去聯絡。施維克曾經是自豪的統帥,現在卻淪為卑微的士兵;既無法出海,也不能統治城市或到訪其他要塞,和其他統帥同一下場。他們也許已把他拘留,給他冠上「罪犯」之名,像所有艾斯卡隆的統帥一樣。
鄧肯徹夜趕路,他的人馬拿著火炬照亮了山丘,形成數百個向南移的火光。他們趕路的同時,雪越下越大,風越吹越烈。火炬或明或滅,月光被厚雲遮蓋。然而鄧肯的軍隊繼續推進,一日千里,這些士兵願意為他踏遍天涯海角。鄧肯知道夜間突擊是違反常理的做法,更不用說現在正下著雪了-但鄧肯一向不按常理行事,所以才能不停晉升,成為前國王的指揮官,擁有屬於自己的堡壘。就是這種革新的做法才令他成為四散的統帥中最受敬重的人之一。別人都做的事,鄧肯從不幹。他有一句座右銘︰做其他人意想不到的事。
潘德夏人鐵定想不到有人襲擊,因為鄧肯革命的消息還沒傳到南方來-只要鄧肯趕得上的話。潘德夏人絕對料不到他們竟會在夜間進攻,更別說是在風雪中攻擊了。他們知道在夜裏趕路相當凶險,也許馬匹會斷腿,還有無數其他問題。鄧肯知道,要打勝仗,必須出其不意;靠的不是力量,而是速度。
鄧肯打算連夜趕路,直奔艾希佛斯,嘗試戰勝潘德夏的駐兵,以數百人之力把這偉大城市取回來。而假如他們能收復艾希佛斯,那也許他便能乘勢開戰,把整個艾斯卡隆全部奪回來。
「下面!」安溫在雪中一指,說道。
鄧肯俯視山谷,雪霧中有幾個小村莊散布在鄉郊。鄧肯知道那些村莊曾經有英勇戰士對艾斯卡隆一片赤誠。現在每個村莊只有少量壯丁,但也能湊合湊合,壯大聲勢,增加士兵的人數。
鄧肯在風嘯馬嘶聲之中朗聲叫道︰
「吹響號角!」
他的弟兄們吹起一系列短促的號角聲,那是艾斯卡隆往日號召士兵的聲音。他心頭一暖,實在太多年沒有在艾斯卡隆聽到這號角聲了。他的同胞會認得這把聲音,立即便會明白一切。假如這些村莊裏有熱血男子,這號角聲必定震撼他們的內心。
號角聲響了又響,他們走近村莊時,火炬慢慢燃亮了。村民察覺到他們的到來,開始在街上聚集,手上的火炬在風雪中搖曳;男丁們趕忙穿衣,拿起兵器,不管多粗製的盔甲都穿上。他們舉頭看向山丘,見鄧肯和他的人馬來到,個個手舞足蹈,似乎充滿驚奇。鄧肯能想像軍隊浩浩蕩蕩的在深夜於大雪中策馬而至的場面有多盛大;他們舉起幾百個火炬下山,彷彿一團烈火與風雪搏鬥。
鄧肯和他的人馬進入第一個村莊後,停下來用火炬照亮那些吃驚的面孔。鄧肯看著同胞滿懷希望的神情,於是擺出戰士的威猛神態,準備激勵他們。
「艾斯卡隆的子民!」他呼喊道。人們漸漸圍著他,他騎著馬轉來轉去,希望所有人都聽到。
「我們受潘德夏的壓迫太久了!你們可以選擇留在這條村莊如常過活,懷緬以往艾斯卡隆的美好日子;你們也可以選擇以自由人的身份起義,協助我們為自由而戰!」
村民不約而同衝前,大聲歡呼。
「那些潘德夏人擄走了我們的女孩子!」一個男人叫道。「假如這只是自由之戰,那我搞不懂解放的真義了!」
村民們歡呼。
「我們支持你,鄧肯!」另一人叫道。「我們願意和你共赴戰場,萬死不辭!」
村民又一聲歡呼後,匆忙的騎上馬,加入鄧肯的軍隊。鄧肯看到人數增加,甚感滿意,於是策馬離開村莊,這才發現艾斯卡隆等這場起義等得太久了。
他們很快到達另一個村莊,那裏的村民早就點起火炬,出來等候了。他們聽到號角和叫喊聲,看到軍隊人數大增,立即明白情況。當地的村民叫著彼此的名字,認出大家的樣子,一切心照不宣。這個村莊像上一個那般,二話不說為鄧肯傾巢而出。他們太渴望自由,誓要奪回尊嚴,於是全都拿起兵器上馬,加入鄧肯的陣營,誓死追隨。
鄧肯衝過一個又一個村莊,覆蓋整片鄉郊;所有村莊都在黑夜之中冒著風雪點亮火炬。鄧肯發現,他們渴求自由的心太強烈,甚至願意在最黑暗的夜裏發光發亮,拿起兵器,為重奪人生而奮戰。
*
鄧肯徹夜前行,帶領他的軍隊向南行,握著韁繩的雙手早因寒冷變得又紅又麻。他們開始接近南邊,地帶面貌也開始改變。佛理斯的乾冷天氣不再,換上的是艾希佛斯的濕寒天氣。空氣沉重,而且混和著海洋的濕氣和咸味,正如鄧肯記憶中一樣。這裏的樹木也比較矮小,而且被從不間斷的東邊猛風吹得歪在一邊。
他們翻過一座座山丘。雖然正下著雪,但月亮破雲而出,高掛在夜空為他們照亮前方的道路,讓戰士們在黑夜中趕路。鄧肯知道要是自己能存活下來,肯定這輩子都會記得這個晚上,因為這場戰役將會左右一切。他想到凱娜、他的家人和家鄉,他不願意失去這一切。他自己命懸一線,連他所愛的所有人都九死一生。今晚他便要孤注一擲,賭上一切。
鄧肯回首一看,很高興陣中多了幾百人,萬眾一心的進發。但他知道,即使人數增多,仍然是敵眾我寡。幾千名潘德夏人在艾希佛斯駐守,而且都是訓練有素的士兵。鄧肯知道施維克手上尚有幾百名解散了的將士可作調動,但當然沒有人能保證他會為鄧肯押上一切。鄧肯必須假設他不會這樣做。
他們很快又越過一個山丘,這次他們全都停下來,已經不需要再趕路了。那山丘下面的遠處就是淚花之海,海浪拍擊岸邊。宏偉的海港和艾希佛斯古城就佇立在淚花之海之上。城市似乎建於海中,海浪拍打著其石牆。城市背向土地,面向大海,城門和吊門沉在水中,似乎船隻比馬匹重要。
鄧肯細看著泊滿無數船隻的海港,懊惱的發現所有船隻都掛上潘德夏的旗幟。但見黃藍色的旗幟飄揚,他心下有氣。潘德夏的國旗迎風拍揚-一頭巨鷹咬著一個骷髏頭骨-鄧肯感到噁心。眼見如此偉大的城市被潘德夏控制,鄧肯深感羞愧,即使在黑夜中也能看到他面紅耳赤。船隻整齊的坐在海上,用錨穩妥的固定在一起,毫無防範。當然了,誰敢攻擊他們?何況是在風雪飄搖的深夜之中?
鄧肯感到所有人的眼光都放在他身上,他知道關鍵時刻已經來臨。大家都等待他一聲令下,而這個命令將會改變艾斯卡隆的命運。風颯颯而過,他坐在馬上,打從心底感覺到這是他的命運。他知道這是建功立業的時刻,也是這裏所有人揚名立萬的機會。
「進攻!」他大喝一聲。
他的人馬大聲喝彩,全都衝下山坡,向幾百尺外的港口湧去。他們高舉火炬,鄧肯心臟躍動,寒風拂過他的臉龐。他知道這次任務等同自殺,但正因這個主意太瘋狂,才有出奇制勝的機會。
他們一湧而下,彷彿撕破大地,馬匹疾風似的奔馳,迎面的寒氣急促得令鄧肯幾乎喘不過氣來。他們很接近港口了,距離石牆不過一百碼,鄧肯準備開戰。
「弓箭手準備!」他叫道。
他的弓箭手騎著馬,整齊的排在他後面;他們點燃了箭頭,等待他的指令。軍隊一直往前,馬蹄聲如雷,但坡下的潘德夏人還未察覺。
鄧肯等到他們靠近了一些-四十碼、三十碼,只餘下二十碼-終於他認為是時候動手了。
「放箭!」
黑漆漆的晚上突然被數千枝火焰箭照亮,劃破長空,穿過白雪,落在固定在港口的幾十艘潘德夏船上。火焰箭一枝接一枝像螢火蟲似的擊中目標,落在拍動不已的潘德夏船帆上。
船隻迅速著火,船帆和船身都燒起來了,火勢在風大的港口蔓延得很快。
「再放!」鄧肯喊道。
弓箭一波接一波,此起彼落;燃點了的箭頭像雨點一樣落在潘德夏的船隊上。
船隊在夜闌之中沒有動靜,士兵們都熟睡了,沒有人起疑心。鄧肯發現潘德夏人變得過份自負,安於逸樂,不可能預料到自己會受襲。
鄧肯不讓他們有集結的機會;他膽子大了起來,策馬向前,奔向海港,直達連接海港的石牆。
「火炬!」他喊道。
他的人馬立即衝到海岸線,高舉火炬,大喝一聲,隨鄧肯把火炬猛擲向離他們最近的船隻。沉重的火炬像木棍般砸在甲板上,砰砰作響,瞬間再多幾十艘船隻著火。
幾個當值的潘德夏士兵發現的時候已然太遲,身體也跟著起火,尖叫著跳入水中。
鄧肯知道很快所有潘德夏人都會醒過來。
「吹號角!」他叫道。
號角聲在士兵們之間不絕於耳,是艾斯卡隆以往的召集聲。他知道施維克會認出這短促的號角聲,心裏希望這樣能喚醒他。
鄧肯下馬,抽出佩劍,衝向海港圍牆。他帶領著軍隊,毫不猶疑的跳過矮小的石牆,跳上烈火洪洪的船上。他必須在潘德夏人聚集之前解決他們。
安溫和艾瑟菲爾和他一起向前衝,他的軍隊也加入,所有人發出震撼的戰爭吶喊聲,視死如歸。他們屈服了這麼多年後,報仇的日子終於來臨了。
潘德夏人最終給驚醒了。士兵們開始從甲板湧出,像螞蟻一樣一個接一個走出來,每個人都被濃煙嗆倒,一臉震驚,困惑不已。他們發現鄧肯和他的人馬,紛紛拔劍衝前。鄧肯面前不斷有士兵來襲-但他沒有退縮,相反更主動出擊。
鄧肯衝前,第一個敵人向他的頭顱猛砍過去,他頭一低避開,然後一劍刺入那人的內臟。另一個士兵劈向他背部,鄧肯轉身擋下-然後迅速格開他的劍,一劍插進他的胸口。
鄧肯四面受敵,但仍然英勇作戰,勾起了往時回憶。他深入敵陣,忙於擋開攻擊。敵人距離太近,他無法揮劍,只得往後一仰,把他們踢開,為自己製造揮劍的空間。有需要的時候,便轉身用手肘攻擊,赤手空拳近距離打鬥。圍著他的敵人全都倒下了,沒有人能傷他半分。
鄧肯很快看到安溫和艾瑟菲爾聯同幾十人衝前來幫忙。安溫上前擋下了瞄準鄧肯背心的弓箭,免他受傷-而艾瑟菲爾則踏前,為鄧肯舉劍擋下斧頭攻擊;鄧肯隨即上前把那士兵刺死。他和艾瑟菲爾兩人合力了結他。
他們同心戰鬥,多年來合作使他們像一部運作暢通無阻的殺人機器,在刀光劍影的晚上守護著彼此。
鄧肯四周的人馬正在海港的船上來來回回發動攻擊。一連串潘德夏士兵向前進,所有人都完全醒過來了,有些人身上著火。艾斯卡隆的戰士在烈火中勇敢戰鬥,即使陷入火海仍然不肯退縮。鄧肯戰鬥至再也無法舉高雙臂,全身濕透,煙燻雙眼。佩劍啷噹的聲音響起,敵方士兵一個接一個想要逃到岸邊。
終於,火勢太猛烈了;潘德夏士兵全副武裝卻被困在火海之中,於是跳船求生-而鄧肯帶領他的軍隊離開船隻,躍過石牆,回到海港邊。鄧肯聽到一聲叫喊,他回頭看到幾百個潘德夏士兵正要跟上他們,從後追殺。
他跳到岸上,等到他最後一個弟兄也上岸了,才回過身來,舉高佩劍,一劍砍開那些把船隻繫在岸邊的繩索。
「斬斷繩索!」鄧肯叫道。
他的軍隊跟著他站在海港來來去去,把繩索斬斷。鄧肯眼前的繩索終於斷開,他一腳踏在甲板上,用力一蹬,把船隻推離岸邊。他花了不少力氣,不禁呻吟了一聲。安溫、艾瑟菲爾和幾十人衝前照做。他們合力把燒得正旺的船隊推離岸邊。
那些烈焰騰空的船上充斥著士兵的慘叫聲,無可避免的漂向海港中的其他船隻-一碰上後,另一艘船便也燒了起來。幾百人跳出船隻,尖叫著沒入漆黑的水中。
鄧肯站在那裏,呼吸急促,默不作聲的看著;他雙眼發光,整個海港瞬間變成一片火海。幾千名潘德夏人全都醒來了,從其他船的低層甲板走出來-但一切都太遲了。他們眼前是一面火牆,要不是活生生被燒死,就是跳入冰冷的水中淹死;他們全都選擇了後者。鄧肯看著幾百人迅速填滿海港,在水面上漂浮著,一邊叫喊著,一邊游到海岸。
「弓箭手!」鄧肯立即叫道。
他的弓箭手瞄準後,箭接箭的發射,目標是那些亂動亂叫的士兵。他們箭法神準,潘德夏人沉沒於水中。
水面染成一片血色,很快傳來噬咬的聲音,當中伴著士兵們的尖叫聲。水裏住滿了發光的黃鯊,在血腥的海港飽吃一頓。
鄧肯眺望這一切,慢慢才意識到自己幹了甚麼事情︰整支潘德夏船隊在幾個小時前那麼明目張膽的停泊在海港,象徵著潘德夏的佔領,在頃刻間已無影無蹤。幾百艘船給破壞掉,燒得乾乾淨淨,鄧肯大獲全勝。他講求速度和出其不意的戰術湊效了。
他的軍隊中傳來一聲呼喊,鄧肯回頭見他們看著船隻給燒毀而歡呼,臉上盡是黑黑的煤灰。徹夜趕路令他們筋疲力盡,但他們全都陶醉在勝利之中。那是解脫的呼喊,等了多少年才終於叫了出來。
然而他們歡呼聲未落下,便傳來另一種叫聲-帶有威嚇的味道-緊接著的聲音令鄧肯毛骨悚然。他回頭一看,心頭一沉,那大石軍營的大門正慢慢打開,露出了駭人的景象︰幾千名潘德夏士兵全副武裝,排列整齊;那是訓練有素的軍隊,人數是鄧肯那方的十倍,正準備應戰。大門打開後,敵方大喝一聲,向他們衝過去。
猛獸已然驚醒。真正的戰爭現在才要開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