Читать книгу 战斗即礼物 - Морган Райс, Morgan Rice - Страница 13

索尔格林站在剧烈摇晃的海盗船上看着前方，缓慢而恐惧地开始意识到他刚刚做了什么。他低头震惊地看向了自己那只仍然还抓着亡灵之剑的手，然后抬头看到了他最好的朋友瑞斯那张离他只有数寸远的脸，瑞斯正因为痛苦和朋友的背叛而眼睛圆睁着盯着他。索尔的双手剧烈颤抖了起来，因为他意识到他刚刚一剑刺进了他最好的朋友瑞斯的胸膛，现在正眼睁睁地看着他死去。

索尔无法理解发生了什么。他们的船在水流的推动下继续颠簸着在疯狂峡谷里前进，直到最后终于从另一端驶了出去。水流平缓了下来，船也稳定了下来，天空中厚厚的云也开始散去，他们的船伴随着最后一股水流的推力终于从海峡里冲了出去，来到了平静的水域。

当他们冲了出来的时候，笼罩在索尔心头的迷雾散去了，他开始感觉自己变回了原来的自己，在看向这个的世界时又再一次清明了。他看向了他面前的瑞斯，顿时心都碎了，因为他意识到那不是敌人的面孔，而是他最好的朋友的面孔。他缓缓地意识到他做了什么，意识到他受到了某个比他更强大的东西的控制，那是一股他无法控制的疯狂意念，正是这股意念驱使他干下了这件可怕的事情。

“不！”索尔格林大吼道，他的声音因为极度痛苦而显得很凄厉。

索尔从他朋友的胸膛内拔出了亡灵之剑，瑞斯随之倒吸了一口凉气，开始跌倒。索尔扔掉了自己手里的剑，他不想再看到它了，它掉在地上发出了一声闷响，与此同时索尔蹲下去接住了瑞斯，把他搂进了自己怀里，决心一定要救他。

“瑞斯！”他心里充满了内疚，大喊道。

索尔伸出手，把手掌按在了他的伤口上，试图给他止血。但他还是能感觉到温热的鲜血从他手指间冒了出来，能感觉到他怀里瑞斯的生命力正在流逝。

埃尔登、马特斯、英德拉和安塔尔冲了上去，他们也终于摆脱了之前笼罩在他们心头的疯狂，围了过来。索尔闭上了眼睛，拼命祈祷，祈祷他的朋友能恢复过来，希望上天能给他一次改正错误的机会。

索尔听到了脚步声，抬头看到瑟丽斯冲了上来，她的皮肤比他之前看到她的任何时候都要更苍白，她的眼睛里也放出不属于这个世界的光芒。她跪在了瑞斯面前，把他搂进了自己怀里，索尔随之松开了瑞斯，因为他看到了包裹在她四周的光芒，记起了她作为医师所具备的神秘力量。

瑟丽斯抬头看向了索尔，她的眼睛里散发着浓烈的光芒。

“只有你能救他”，她焦急地说道，“马上把你的手放在他的伤口上！”她以命令的口吻道。

索尔伸出手，把一只手掌按在了瑞斯的胸膛上，当他把手放上去的时候，瑟丽斯也把她的一只手按在了他的手上面。他能感觉到一股热量和力量从她手掌上传了过来，穿过他的手进入了瑞斯的伤口。

她闭上眼睛开始嘴里念念有词了起来，索尔感觉他朋友的体内升起了一股热意。索尔拼命祈祷，希望他的朋友能恢复过来，希望他因为受到那股疯狂的意念驱使而犯下的错误能得到原谅。

瑞斯缓缓睁开了眼睛，索尔重重地松了一口气。瑞斯眨了眨眼睛，抬头看向天空，然后慢慢坐了起来。

索尔惊奇地看到瑞斯眨了几下眼睛，然后低头看向了自己的伤口，看到它已经全好了。瑟丽斯的力量让索尔震撼无语。

“兄弟！”索尔大声道。

他张开双臂抱住了瑞斯，瑞斯在他的帮助下站了起来，虽然有些摸不清状况，但还是缓缓抱住了他。

“你还活着！”索尔抓住他的肩膀难以置信地大声道。索尔想到了他们一起经历的所有那些战斗和探险，他无法承受失去他的这一想法。

“我为什么不会活着呢？”瑞斯眨了眨眼睛，不解地问道。他看了看四周他所有同伴们那一张张好奇的脸，看起来很疑惑。其他几个人也一个个走上来抱了抱他。

当其他人走上去的时候，索尔环顾四周，清点起了人数，他突然恐惧地意识到有一个人不在：欧科纳。

“欧科纳！”他大喊道。

其他人也冲到他身旁在水里寻找了起来。索尔伸长脖子目不转睛地朝疯狂海峡看了回去，看向了那翻涌的黏稠血色海水，这时他看到了刚好被吸到了疯狂海峡边缘正在那里扑腾着欧科纳。

索尔没有浪费任何时间，他本能地做出了反应，跳上船舷，然后从船边一头扎进了海里。

索尔沉入了海水里，海水的热度让他很惊讶，他也感觉到了海水的密度，感觉自己就好像游在血水里似的。海水也非常热，游在里面就像游在泥里似的。

索尔用尽全力在汹涌的海水里往上游，游回到了水面上。他的目光落在了正在开始下沉的欧科纳身上，他能看到他眼睛里的惊慌。他也能看到当欧科纳穿过海峡来到开阔的海面上的时候之前笼罩在他身上的那股疯狂开始离开他了。

他虽然在奋力扑腾着，但还是在开始下沉，索尔知道如果自己不能赶紧游到他身边的话他很快就会沉入疯狂海峡的水底，然后自己就再也找不到他了。

索尔加倍努力，全力游了起来，直游得他的肩膀又酸又痛。但是就在他游近欧科纳的时候，欧科纳已经开始整个人沉进水里了。

索尔看着自己的朋友沉到了水面下，顿时感觉自己身上像打了兴奋剂一样，因为他知道再不行动就来不及了。他加速向前冲了出去，一头扎进了水里，腿在后面猛地一踢。他在水下游了起来，尽力去睁开眼睛，想在黏稠的水下看清东西，但是却做不到，因为他的眼睛痛得太厉害了。

索尔闭上了眼睛，完全依靠他的直觉了。他召唤出体内的力量，靠意念看清了水下的情况。

再一次拼命地一踢，索尔伸手朝他前面的水域摸索了过去，感觉自己摸到了个什么东西，那是一只袖子。

他兴奋地抓住了欧科纳，紧紧地抱住了他，对他下沉时身体的重量感到很惊讶。

索尔拉着他转身用尽全力朝水面游了上去。他手脚并用地朝自由游了过去，身上疼痛无比，上面的每一块肌肉都在抗议。他每次用手划水都像在那拉动全世界那么吃力。

就在他以为自己永远都无法游上去，会和欧科纳一起重新沉向水底并死在这个可怕的地方的时候，他突然从水面上冒了出来。他喘着气举目四望，看到他们已经在疯狂峡谷的另一边冒出了水面，来到了一片开阔的水域，顿时松了一口气。他看到欧科纳也在他身旁冒了出来，看到他也在喘着气，顿时一颗悬着的心完全放了下来。

索尔看到那股疯狂已经离他的朋友而去，看到他的眼睛缓缓恢复了清明。

欧科纳眨了几下眼睛，呛出了嘴里的水，然后带着疑问看向了索尔。

“我们在这里做什么？”他不解地问道，“我这是在哪儿？”

“索尔格林！”一个声音传来。

索尔听到从水面上传来了扑通一声响，扭头看到一根粗绳子落在了他旁边的水里。他抬头看到是和其他人一起站在那艘朝他们驶回来的船的船头的安吉尔。

索尔一只手抓着绳子，另一只手抓着欧科纳，这时绳子动了，埃尔登伸手使出了他的巨力，把他们两个一起拉到了船边。其他预备队队员们也加入了进去，一起一下下拉了起来，索尔感觉自己在空中上升着，最后终于越过了船舷。他们都碰地一声落在了甲板上。

精疲力尽而且上气不接下气的索尔仍然躺在欧科纳旁边的甲板上向外咳着海水，欧科纳扭头看向了他，同样精疲力尽，索尔能看到他眼睛里的感激。他能看出来欧科纳在表达对他的感谢，一切尽在不言中，索尔理解。他们之间有些东西不需要说出口，因为他们是兄弟。为彼此牺牲是他们的天职和信仰。

突然，欧科纳开始大笑了起来。

一开始索尔很担心，怀疑他的疯狂是不是还在，但是随即他就意识到欧科纳没事。他只不过是恢复了自己的本来面目。他的笑是放松的笑，是劫后余生开心的笑。

索尔也开始大笑了起来，压力让他抛到了脑后，其他人也都大笑了起来。他们还活着，虽然机会渺茫，但是他们还是活了下来。

其他预备队队员们走上来抓住欧科纳和索尔的手，把他们拉了起来。他们全都手握着手，兴高采烈地拥抱在了一起，他们的船也终于进入了平静的水域。

索尔向外看了出去，放松地看到他们正在一点点驶离疯狂海峡，他们的神智也正在恢复清醒。他们做到了，他们穿过了疯狂海峡，虽然他们付出了沉重的代价。如果再来一次索尔不认为他们还能做到。

“那边！”马特斯大声道。

索尔和其他几个人一起跟着他的手指所指的方向看了过去，他们眼前的一幕让他很震惊。远方的地平线上展现在他们面前的是一片全新的景象，是血之领地里一片新的地形，那里一片昏暗，远方的天空下低垂着一片片阴云，海水仍旧是浓浓的血色，但是现在海岸更近也看得更清楚了，海岸上是黑色的，缺乏树木和生机，看起来像灰和泥。

索尔在海岸后面的远处看到了一座黑色的城堡，这座城堡看起来像是由土、灰和泥建成的，和它从上面拔地而起的那个地方好像融为了一体。索尔能感觉到从城堡上散发出来的邪恶气息。

有一条狭窄的河道通向那座城堡，河道两旁排列着一支支火把，它的尽头有一座吊桥挡着。索尔看到了从那座城堡的窗户里射出来的火光，心里突然产生了一种笃定感：他知道古维恩就在那座城堡里等着他。

“把帆拉满！”索尔大声道，他感觉他又恢复了对自己身体的控制权，心里重新生出了一种使命感。

他的兄弟们立刻行动起来，把船帆拉了起来，从他们身后吹来的强风吹着船帆，把他们的船吹得向前走了起来。自从进入血之领地以来索尔第一次感觉到了乐观，感觉他们真的可以找到他儿子并把他救出这里。

“我很高兴你还活着”，一个声音传来。

索尔扭头向下看了过去，看到安吉尔正带着一脸的微笑拉着他的衣服抬头看着他。他露出了一个微笑，跪在她身旁，抱住了她。

“我也很高兴你还活着”，他回答。

“我不明白发生了什么”，她说，“前一刻我还是我自己，但是下一刻……就好像我不认识了我自己一样。”

索尔缓缓摇了摇头，试图去忘掉那可怕的一幕。

“疯狂是最可怕的敌人”，他回答，“我们自己是我们无法战胜的敌人。”

她担心地皱起了眉头。

“这样的事情还会再发生吗？”她问，“这里还有其它像那样的东西吗？”她看着远方声音里透着害怕问道。

索尔也打量着远方，心里也在想着同样的问题，这时那个令他恐惧的答案就突然出现在了他们面前。

一声巨大的水花声传来，那个声音像是一头鲸鱼从水里冒出来所发出的声音，索尔惊讶地看到一只他所见过的最丑陋的怪物出现在了他面前。它看起来像一只巨型乌贼，身长五十尺，通体呈鲜血一般的鲜红色，它从水里冲出来，朝他们的船游过来，它那数不清的触须长达三十尺，起码有几十条，伸向了四面八方。它那亮晶晶的黄眼睛向下怒视着他们，里面充满了愤怒，而它那张长满了黄色利齿的嘴则张开并发出了一阵令人难受的声音。那只怪物把昏暗的天空下所剩不多的光线彻底挡住了，它在一声怪异的尖叫声中开始径直朝他们扑了下来，它的触须都分散了开，准备把整艘船都包裹进去。

索尔和其他人一起在怪物的阴影下恐惧地看着这一幕，他知道他们刚逃出了一场必死的局面就又陷入了又一场必死无疑的局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