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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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亚历山大把地图摊开在地上时,士兵们聚集在他周围。

“ C-130的巡航速度是多少?”他问飞机上的机组人员特罗夫尔(Trover)。

“大约每小时三百三十英里。”

“我们在空中飞行了多久?”

“我们下午四点离开坎大哈。”特罗夫看了看他的手表。“现在快五点了,所以在空中大约一个小时。”

“三百三十英里,”亚历山大低声说,他在坎大哈周围画了一个大圈。“往东部飞一个小时的话,我就在巴基斯坦。那样看来,我们看到的那条河就是印度河。往西部飞一个小时,我们就在伊朗境内,但那里没有大河。往西南一个小时是拉吉斯坦沙漠,就在我们应该去的地方,但该地区没有森林或河流。往北部一个小时,我们仍然在阿富汗,但那是干旱的国家。”

卡琳娜看了看她的手表。“几点了,卡瓦尔斯基?”

“嗯,5点差五分。”

“是的,我的表也是。”卡琳娜安静了一会儿。“班长,这里有些地方不对劲。”

“什么?”亚历山大问。”

“我们所有的手表告诉我们,这是下午晚些时候,但看看太阳,几乎是在头顶上。这怎么可能呢”

亚历山大抬头看着太阳,然后看着他的手表。“我可没这种本事。斯帕克斯在哪里?”

“我在这里, 班长。”

“再检查 GPS 判读。”

“它仍然显示我们在法国里维埃拉。”

“特罗夫尔,”亚历山大说,“C-130的航程是多少?”

“不加油大约三千英里。”

亚历山大用他的铅笔在地图上敲了几下。“法国一定离坎大哈至少四千英里远,”他说,“假如飞机有足够的燃料飞往法国–实际它没有–我们必将在空中飞行超过12个小时–而我们没有。所以,我们不要再扯法国里维埃拉的废话了。”亚历山大环顾他的士兵。“好吧?”

斯帕克斯摇了摇头。

“怎么了?”亚历山大问。

“看到我们的倒影吗?”斯帕克斯问。

他们望着地面,几乎看不到影子。

“我想现在是中午十二点左右,”斯帕克斯说,“我们的手表错了。”

“我们手表都错了吗?”

“我只是告诉你我所看到的。如果真的是下午五点,太阳应该在那里。”斯帕克斯指向地平线上方约45度的天空。“我们的影子应该很长,但太阳在那里。”他直指头顶。“在法国里维埃拉,现在是中午。”他看着亚历山大皱着眉头的脸。“法国比阿富汗晚五个小时。”

亚历山大瞪了他一会儿。“好吧,我们能解决这个问题的唯一方法就是找到我们的武器箱,把你的玩具小飞侠弄出来,然后派它去看看我们到底在哪里。”

“我们怎么找到我们的箱子,班长?”洛贾布问。

“我们必须找一个会说英语的人。”

“她的名字是‘蜻蜓’,”斯帕克斯喃喃地说。

“嘿,”卡琳娜说,“又有骑兵过来了。”

他们看着两列全副武装的士兵骑马经过。这些马比他们到目前为止看到的任何一匹都大,男人们戴着铁制的胸牌,还有相配的头盔。他们的护肩和护腕是用厚皮革做的。他们背上挂着圆盾,每个人都拿着一把长剑,以及短剑和其他刀具。他们的脸、胳膊和腿都显出许多搏斗中留下的伤疤。士兵们骑的军马都带有马笼头和马缰,但没有马镫。

骑兵骑过此处用了将近二十分钟时间。在他们身后,空无一人的小路,一直延伸到远方,消失在一丛年轻的阿勒颇矮松周围。

“好吧,”洛贾布说,“总算,这是他们中的最后一群人。”

亚历山大往小路远处张望。也许吧。

四十头战象、数百匹军马和牛以及一千多人经过,这条小路已被踩成了碎土。

一个骑兵从纵队的前方小道的另一边迎面疾驰而过。士兵们看着这个骑手拉紧马缰直到马车打滑停止,然后转身和一个刚刚在小径上转了一个弯的人并排骑行。

“那一定是首领,”洛贾布说。

“哪个 ?”卡琳娜问。

“刚刚绕着弯过来的人。”

“可能吧,”亚历山大说。

那人个子很高,他骑着一匹巨大的黑色军马。在他身后的二十步远的地方,是刚才经过这里的那个披着猩红斗篷的高个儿军官。在这个军官后面是四列骑兵,都戴着闪亮的青铜胸牌和匹配的头盔。他们的猩红斗篷在微风中飘动。

当侦察兵和骑在军马上的人说话时,他正快步前行。他的目光从没停留在侦察兵身上,但似乎专心地听他说什么。过了一会儿,这匹军马上的人说了几句话,就派信使向前线疾驶而去。

当军官骑着马侧身来到第七骑兵队的身边时,他的马在原地侧身跳跃着,同时他和他的骑手都在揣摩亚历山大中士和他的士兵。这名军官显然对他们比任何其他人都更感兴趣。

“嘿,班长,”卡琳娜对着她的通讯器讲,“还记得上个月来坎大哈营地检查部队的四星上将吗?”

“是的,那是尼科尔森(Nicholson)将军。”

“嗯,我有一种直觉,我应该注意这家伙,并向他敬个礼。”

这个人笔直地坐在马背上,他抛光的青铜头盔上顶着由野猪毛头发做成的红色鸡冠装饰,这使他看起来比他六英尺二还高。他和其他人一样穿着外衣,但他的外衣是由一匹红色丝绸样面料做的,上面精细地缝了两排白色拼接。他的皮短裙条纹点缀着整齐的银饰,他的剑柄和弯刀刀鞘上都镶嵌着金银。他的靴子是用工具皮革做的,遮住小腿的过膝靴。

他的马鞍上覆盖着狮子皮,马头戴了沉重的胸甲,前腿上还有皮甲,额头上还戴着厚厚的银盘。马精神饱满,那人不得不在马缰上施压,以控制它向前疾驰的速度。十几个小铃挂在颈套上,在马小跑时叮当作响。

亚历山大说:“他确实有一种强大的气场。”

“如果有人配备了马镫,”卡瓦尔斯基说,“那么应该是这个人。”

一个侦察兵飞奔下小路,然后掉转马来到将军旁边。在他们骑着马离开亚历山大和他的士兵时,将军轻拂手腕,骑着军马离开队伍,听着侦察兵的报告。过了一会儿,将军给侦察员一些指示,派他到前面去了。

一些披着红披风的骑手们也对亚历山大和他的部队非常感兴趣。他们都是年轻人,二十出头到二十五左右,衣着考究,骑着好马。他们不像其他人那样在战斗中伤痕累累。

“在我看来,他们就像一群胆小的少尉。”洛贾布看着他们时向地上吐了口水。

“就像刚从学院毕业的队员一样,”秋儿说。

他们身后又来了一列大四轮马车的载重车。第一个装了十几个重箱子。其他马车上还有毛茸皮捆包、备用剑、长矛和箭包,还有许多小桶大小的土罐,里面装满了干果和谷物。四辆马车高高装载着装有鹅、鸡和咕咕叫的鸽子。马车被四头牛拉着。

四轮马车和货车采用没有辐条的坚实的车轮。

货车后面是更多的两轮车,装载了肉和其他用品。二十辆马车由这群人组团,后面跟着十几个背着剑和长矛的步兵。

“哇,看那个,”卡瓦尔斯基说。

最后一辆购物车装着一些熟悉的东西。

“他们载着我们的武器箱!”卡琳娜说。

“没错,还有橙色的降落伞,”卡瓦尔斯基说。

亚历山大瞥了一眼马车。“狗娘养的。”他走上小路,抓住牛的绳套。“就停在那里。”

驾车的女人瞪着他,然后甩出鞭子,在头盔的迷彩漆面上划开一条切口。

“哎”亚历山大喊道。“停一下。我只想要我们的武器箱。”

女人又轻挥鞭子,亚历山大抓住了它,把皮辫带裹在他的前臂上。他从她手里扯过鞭子,然后向前一步。

“我不想伤害你,女士。”他用鞭子的手柄指向玻璃纤维箱。“我只想拿回属于我们的东西。”

在他碰到她之前,车后六个人拔出剑,向他走来。第一个用拳头猛击亚历山大的胸部,把他向后推倒。当亚历山大绊了一跤时,他听到十二支步枪同时竖起。他恢复了平衡,举起右手。

“都别开枪!”

猛推亚历山大的人现在用剑指着中士的喉咙,显然并不关心他可能被M-4步枪击中。他说了几句话,把头向右倾斜。理解他的意思并不难–离开车。

“好吧,好吧。”亚历山大举起双手,“我不想你们死在武器箱上。当他走回他的士兵中时,他鞭子绕手柄收好,并把它塞进他的后裤袋。“放下武器,去他妈的。我们不会为那个愚蠢的箱子发动一场战争。”

“但是班长,”卡琳娜说,“那里存放着我们所有的装备。”


“我们以后再拿回来。看来他们还没弄明白如何打开。”

当一群手持长矛和剑的劫匪从树林里跑出来攻击托运货车时,一个叫人毛骨悚然的尖叫声从小路的另一边传来。

“嗯,”洛贾布说,“这一定是这部永无止境的戏剧的第二幕。”

当劫匪开始从马车上抢夺肉板和粮罐时,一辆马车上驾车的女人拔出她的匕首,奔向两个爬进她的马车拿武器箱的男人。其中一名男子挥动他的剑,在女人的手臂上砍了一道很深的伤口。她尖叫着,把刀换到另一只手上,朝他猛扑过去。

“哎!”卡瓦尔斯基喊道,“这是真正的血液!”

货车旁的士兵们跑去参加战斗,挥动着剑,大声喊叫。两名偷袭者中的一位跳下货车来,将武器箱拽到地面。一名步兵用剑挥向他的头部,但这男子躲开了他的剑,然后迈近一步,刺伤了士兵的腹部。

又一百多名劫匪从树林里沿着小路冲进来,他们跳上马车,与驾车人搏斗,向地上的战友投掷补给品。

货车上的士兵们冲向劫匪,但这伙劫匪人数远远超过了士兵。

从小路上传来三次连续的号角响声。

最后一辆马车的强盗把那女人撞倒在货车的地板上,现在他举起剑,用双手抓住它,准备划破她的心脏。

卡瓦尔斯基拿起步枪,开了两枪。马车上的人向后绊倒在地上。他的同伙的注意力从垂死的男人急转向马车上的女人。

那个女人像一只丛林猫一样闪电般地从车地板上抢回了她的剑,走向那个男人。他拉回他的剑,开始摆动着剑从她身下砍她的腿– 但亚历山大用子弹打中了他的胸部,他跌到在侧面的武器箱上。

一支箭从空中飞来,只隔着几英寸远飞过亚历山大的头部。他猛地低下头,看到这箭射中了一名步兵的喉咙。

“散开!”亚历山大喊道。“自由射击!”

士兵排沿着小路在马车之间泡散开,用步枪和武器开火。区分队员和劫匪并不难:劫匪们穿着破烂的动物皮衣服,头发又长又乱。

“洛贾布,”卡琳娜喊道,“九个强盗正向你靠近。向右退”

洛贾布俯身向地面打滚时,卡琳娜朝他身后开了一枪,击中一名劫匪的脸,而洛贾布拿出另一支枪,子弹击中他的胸膛。

“树林里又来了一批!”斯帕克斯喊道。

一个土匪踢飞了洛贾布的步枪。他就地一翻身,看见第二个土匪的剑朝他挥来。他拔出他的雅伯勒刀,及时举起挡住了剑。劫匪大喊大叫,第二剑又朝他刺来。另一个匪徒将剑下压,对准了洛贾布的心脏。洛贾布翻身躲过,在剑刺向泥土时,他跪下身,把刀子插进那人的腹部。那人大叫着,向后绊倒。

另一个土匪在洛贾布的头上挥舞他的剑,此时卡琳娜重新装弹,两颗在他刺伤的人身上,割断了他的喉咙。

还有四个土匪从树上跳下来,大声喊叫着,挥舞着长矛,跑向斯帕克斯。紧随其后的是两个手持弓箭的男子。

斯帕克斯瞄准目标并扣动了扳机,但枪没任何反应。“我的步枪卡住了!”

“斯帕克斯 !”秋大声喊道,把手枪扔给他。她清空了步枪弹夹,在奔跑中射击。两名袭击者倒下了。

斯帕克斯开了手枪,干掉了第三个。


亚历山大,从五十码远处,单膝跪下,小心瞄准跑向斯帕克斯的第四人开枪。土匪绊了一跤,抱住他的一侧身,撞到地上。

其中一个弓箭手停了下来,搭箭于弓上,瞄准了斯帕克斯。斯帕克斯连开了两次枪。 其中一颗子弹向后击中了弓箭手的头,但他的箭已经飞在空中了。

斯帕克斯听到令人作呕的轰鸣声,然后朝下注视着在他胸前振动的箭。他颤抖地伸出一只手把它拉出来,但轴断了,留下箭头嵌在体内。

秋儿把一个新弹夹猛插进步枪里,杀死了第二个弓箭手。“又来了!”她喊道。

斯帕克斯抬起头,看到又有两个人从树林里出来,挥舞着剑。他射中了一个土匪的大腿,而秋儿除掉了另外一个。受伤的土匪不断涌来。斯帕克斯打出了手枪的最后一发子弹,仍旧无法控制局面。土匪持剑向斯帕克斯扑过来。斯帕克斯翻过身,将断箭的箭鞘向前一推。当箭鞘刺入土匪的腹部时,他大叫起来,撞到地上。箭刺穿了他的身体,穿出他的脊背。

震耳欲聋的枪声,还有许多土匪被击退的情形,扭转了战斗的局势。劫匪逃进树林,惊恐地扔下赃物逃跑。守货车的队员们纷纷追赶出去了。

披着猩红斗篷的高个子军官沿着小路疾驰而下,后面跟着一队骑兵。他观察了周围,喝令示意他的骑兵冲进树林。

军官下了车,当他走过地上横七竖八的尸体时,一个步兵向他报告,兴奋地谈论并指着亚历山大的士兵。军官一边看一边点点头,一边问话。

“谁有斯托普救生包?”亚历山大喊道。

卡瓦尔斯基说:“在武器箱里,班长。”

“快开始吧,”亚历山大说,“让我们看看我们能为这些人做什么。先检查马车上的女人。她流了很多血液。”

“好的,班长。”

“斯帕克斯,你没事吧?”亚历山大问。

斯帕克斯解开了他的防弹背心,箭头突出来。他检查了伤势。“没事。”他用手指轻轻敲击防弹衣。“这些东西相当顶用。”

卡琳娜靠着马车轮坐在地上,双臂放在膝盖上,头靠在前臂上休息。

“百龄坛!”亚历山大向她跑去,”你受伤了吗?”

她摇了摇头,但没有抬起头来。他跪在她旁边。

“什么情况”

她又摇了摇头。

“都按顺序报数,”亚历山大坐在卡琳娜旁边对着麦克风说。

除了沙拉科娃,所有人都报到了。

“沙拉科娃就在这里,”斯帕克斯说,“她干掉了六个坏人。”

“斯帕克斯,你能修复沙拉科娃的该死的通信器吗?”

“我会尽我最大的努力。”

“嗯,在她走散迷路前,修好它。”

卡琳娜摘下头盔,扔在地上。“这太轻松了,”她低声说。

亚历山大等着,什么也没说。

“当卡瓦尔斯基在马车上射中第一个人时,”卡琳娜说,“然后你对准地上的那人,我自觉地瞄准其余人。”

亚历山大拍了拍她的肩膀。

“班长,我从来没有杀过任何人。”

“我知道,”

“怎么可能有这么容易的事呢!这些家伙敌不过我们的枪。为什么我只是顾着击杀他们,而不是打败他们?”

“卡琳娜–”

“我们到底在哪里?”卡琳娜问,“我们怎么了? 我以为这只是一些精心策划的节目,直到那个土匪割开那个女人的手臂,真正的血喷出来。然后,那个步兵的肠子被切开。我们陷入一些超现实的噩梦吗?”

“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但你的反映,就像你本应有的反应一样。我们所有的训练恰好是为这种攻击而准备的。你没有时间去分析、考虑选择,或者瞄准膝盖而不是心脏。卡瓦尔斯基的第一枪和你的第一次杀人之间不到三秒钟。你是完美的士兵,不是一个心软的女人,至少不是在战场上。这就是这个怪怪的地方突然变成了战场。猜猜谁赢了这场战斗?世界上最好的武装和训练有素的战斗部队。如果我们不开火,在那些土匪杀光了这些人后,他们会用他们的剑和长矛来追杀我们。”

卡琳娜抬起头,擦了擦脸颊。“谢谢,班长。这话说得不错。我内心的我确实接替了平时的我,但现在我回过神来了,并努力理清这个现实。”

“嘿,班长,”卡瓦尔斯基在通讯器上说,“请来人帮助包扎这名妇女的手臂伤口。”

“来了。”亚历山大站起身来,向卡琳娜伸出手。

她站起来。“让我去。”她拿起步枪和头盔,给亚历山大一个快速的拥抱,然后跑向最后一辆马车。”

“我也从来没有杀过人,”他低声说,“直到今天。”

“你做的不错,班长。”列兵洛雷雷·富西里尔(Lorelei Fusilier)在通讯器上说。

“他妈的,”亚历山大说,“我总是忘记打开该死的通信器。”

“是的,班长,”斯帕克斯说,“你做了一些对我大家有好处的事情。”

“好了,不要喋喋不休了。我们现在在进行一场全新的球赛,所以让我们仔细观察分析,准确判断。在激烈的战斗中,我们选择了支持其中一方。现在,我们拭目以待,让我们看看这个选择是否正确。”

最后一次任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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